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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71章他是(第1/2页)
    暮色中,巨大的鲲船缓缓驶过朱荧王朝的空域。
    鲲船背脊之上,楼阁殿宇连绵,宛如一座悬浮于云端的移动城池。
    两名身着素雅侍女服饰的年轻女子,正小心翼翼地端着盛放茶具的托盘,走在廊桥上。
    那位年长些的女子稳稳端着托盘,目光扫过廊桥外缓缓流动的云海,心中却想着不久前的意外之喜。
    那位看似朴素的“陈公子”,竟真舍得花三十颗小雪钱买下那张画卷。
    这笔交易带来的抽成,对她们姐妹而言,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更让她意外的是,陈公子下船后,船上的管事并未如往常般将她们指派去伺候新的、可能难缠的贵客,反而安排她们去了拍卖场帮忙“露脸喊价”。
    这差事远比终日躬身侍立、时刻揣摩贵客心思要轻松体面得多,且每次成交都有不错的抽成,无疑是份美差。
    这让女子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许。
    她眼角余光瞥向身旁雀跃的妹妹,眼神柔和。
    ‘或许,以妹妹的天赋,将来真有机会触碰一下中五境...却还需多攒些灵资...多买些火梨...将来再见陈公子,妹妹也不必这般窘迫...’
    ‘或许可以去浣衣院讨些闲职......就是累了些,没了修行时日。’
    她是打醮山的一名普通弟子,天赋不好,终身无望中五境。
    她有一个妹妹,叫秋实。
    桥边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儒衫的青年。
    他面容清瘦,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此刻正闭目养神,膝上放着一卷磨损颇多的书籍,身旁放着一个半旧的青布行囊。
    似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和衣裙窸窣声,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春水和秋实身上,在秋实那因动作而微微晃动的袖口处停留了一瞬。
    青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轻轻咂了一下嘴,腹中传来一阵清晰的空虚感。
    此次远行,读书郎是家中倾尽所有,又变卖了些许祖产,才换来一个前往南婆娑洲某座书院陪读的机会。
    怀揣着全族人的期望和那几乎是他家大半身家的干瘪钱袋,他踏上了这艘跨洲鲲船。
    离乡时,他在祠堂前暗暗发誓,定要读出个名堂,光耀门楣。
    然而,鲲船上的花销远比他想象中骇人。
    莫说那些对读书人蕴养文气亦有裨益的餐食,便是最普通的清茶淡饭,价格也足以让他这寒门学子心惊肉跳。
    他一路省吃俭用,不敢有丝毫浪费,连打坐温书都尽量选择这种免费的公共区域,不敢去租赁那需要花费神仙钱的僻静舱室。
    方才他正是腹中饥饿难耐,又听到路过的两位打醮山的仙子谈及火梨,才下意识睁眼看了看。
    感受到读书郎的目光,春水脚步微顿,侧身将妹妹挡在身后,对着他方向礼貌性地微微颔首,便拉着秋实加快了步伐。
    她们这些在船上服役多年的侍女,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深知有些看似落魄的修士或读书人,未必就如表面那般简单无害,保持适当的距离总是稳妥的。
    读书郎脸上掠过一丝窘迫的红晕,连忙收回目光,重新闭眼,心中却不由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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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干瘪的钱袋,里面仅剩的十枚神仙钱。
    而在鲲船上,一副画卷都要三十枚小雪钱,当真骇人。
    ‘忍一忍,到了南婆沙洲就好了……书院里总有便宜些的食宿。’
    他强迫自己收敛心神,继续默诵圣贤文章。
    他是南涧国一个家道中落的寒门读书人。
    他要去南婆娑洲做一位世家公子的伴读。
    ......
    船头之上,霞光渐褪,暮色升起。
    那名年轻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船头。
    从头到尾,她似乎都没有与老儒生有任何交流,仿佛真的只是来看看风景。
    围观的人群见那对“冤家”并无动手的迹象,渐渐失去了耐心。
    有人低声咒骂着“白费功夫”、“装神弄鬼”,悻悻然转身返回舱室,也有人暗自松了口气。
    船头观景平台便重新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欣赏云海星空的夜景。
    一直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的老儒生,此刻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微微侧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高楼殿宇,晃动的人影映在他浑浊的眼眸中。
    老人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但这丝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迅速消失不见。
    他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摘下了头上那顶陪伴他不知多少年月的貂帽。
    双手捧着帽子,如同抚摸老友般,轻轻拍打着帽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顶貂帽看似普通,却非常不普通。
    它是剑瓮,法宝剑瓮。
    乃是一件可以蕴养飞剑的稀有法宝。
    在过去数百年里,貂帽通过蕴养剑修的飞剑,已然积累了无法计数的剑意,一旦爆发,近乎一位玉璞境剑仙的全力一剑,足以劈山断海。
    面对这道剑,即便是一些玉璞境的仙人,也少有人能真正挡下。
    更何况是一艘最高不过中五境的鲲船?
    一剑之下,即便目标为鲲船,可除了一些境界颇高的中五境能够保全自身,其余无法御空飞行的下五境,想来不会有人生还。
    老人手臂随意地一扬,那顶破旧的貂帽便脱手而出,越过了冰凉的玉石栏杆,像一片失去了生命的枯叶,在鲲船航行带起的紊乱气流中翻滚、旋转,不断变小。
    最终从清晰的轮廓,渐渐化为一个模糊的黑点。
    老儒生静立片刻,缓缓转身,向着楼内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老人目光转向门旁不远处,一对倚着栏杆说笑的年轻夫妻。
    那对夫妻衣着朴素,面带风尘,正与同行的几位伙伴交谈,随风飘来的笑声中,隐隐夹杂着“回家”、“闺女”等词句。
    老人的神色出现一抹惘然,干瘪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径直步入灯火通明的走廊。
    他叫剑瓮先生。
    因为他有一个法宝叫做“剑瓮”,同时数百年来愿意以剑瓮为其他剑修蕴养飞剑,在北俱卢洲颇受尊敬,便被冠以“先生”。
    他是一名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