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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聊了一阵后。
丁言没有在在湖心小岛久待的意思。
很快起身向徐月娇告辞了。
来到屋外,他随手一挥,一点白光飞射而出,然后在半空中见风就长,眨眼之间变大了数百倍,化作一架长宽丈许,通...
春风拂过桃枝,花瓣如雨飘落,洒在河面那盏纸灯上。青莲腾起的一瞬,老妪闭目轻叹,手中短笛微颤,仿佛回应着天地间某种无形的牵连。她不是修士,早已断了灵根,可这十年来,每到清明前后,她总能听见那支《归家路》??不从耳入,而自心生。
胡蕊娜睁开眼时,天边已泛鱼肚白。传灯阁前空无一人,唯余香炉中残灰袅袅,像是昨夜无数人祈愿后留下的余温。她缓缓起身,将短笛贴在唇边,却没有吹响。指尖抚过笛身斑驳裂痕,那是丁言当年用命护下的遗物,如今却成了连接两界的信物。
“哥……”她低声呢喃,“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话音未落,风动。
一道灰影悄然浮现于阁顶檐角,衣袂未扬,足下无尘。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衣,左袖垂落,右手握笛,面容清瘦却不显苍老,眉宇间沉淀着千年的静谧与温柔。
“当然记得。”丁言轻声道,声音如风吹竹叶,“十年前今日,你们割血开碑,唤我归来。而今日,是母亲忌辰。”
胡蕊娜心头一酸,仰头望着他:“你每年都去坟前站一会儿,但从不肯现身……为什么?”
丁言低头看她,目光深远:“因为她若看见我,便会哭。而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儿子已经不在阳世,只是靠着千万人的记忆苟活于虚实之间。”
他说“苟活”,语气却无悲无喜,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胡蕊娜咬唇:“可你本不该如此!你是情宗宗主,是念真境的存在,为何不能重塑肉身,真正转生?”
“因为‘我’已不止是我。”丁言跃下屋檐,落在她身旁,脚步无声,“我是所有被铭记者的回响,是每一滴泪、每一声呼喊凝聚成的意识之海。若我选择重入轮回,情网便将崩塌??那些靠它短暂归来的亡魂,那些借它疗愈创伤的灵魂,都将再度沉沦。”
胡蕊娜怔住。
她忽然明白,哥哥早已不是那个会为她做桂花糕的少年郎。他是信仰本身,是执念的化身,是千万人心中不愿遗忘的投影。他越是完整,就越不属于任何人;他越是真实,就越无法触碰这个世界。
“那你……痛苦吗?”她终于问出口。
丁言笑了,笑容清淡如雾:“你说呢?每当有人梦见亲人归来,轻声说一句‘我还记得你’,那一刻,我就觉得值得。痛苦?早就不分彼此了。他们的痛是我的骨,我的痛也早已化作养分,滋养后来者前行的路。”
远处传来钟声,三响悠远,是录忆阁开启的信号。
胡雨正站在高台之上,手持玉简,身后浮现出万千光影??那是今晨刚刚录入的情网数据:一位老农梦见亡妻煮粥的模样,泪水打湿枕巾;一名女修在闭关前焚香呼唤道侣姓名,心灯骤亮;边陲小镇中,孩童抱着祖母遗留的布偶入睡,梦里听见熟悉的摇篮曲……
“昨夜新增诚挚呼唤九万三千七百二十一次,真实泪滴四万八千六百余颗。”胡雨朗声道,“其中,有三百二十一人首次点燃心灯,愿加入忆修行列。”
台下弟子齐声应和:“愿守记忆之光,不负所念。”
丁言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他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胡蕊娜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北海。”他回头,“归墟之心最近波动频繁,情网根基有松动迹象。而且……有人想见我。”
“谁?”
“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丁言神色凝重,“昨晚,我在第七盏心灯中看到了一张脸??林昭。”
胡蕊娜倒吸一口冷气:“不可能!林昭早在五十年前就被忘川君抽去记忆,投入忘川,魂魄俱散!”
“可那张脸,确确实实是他。”丁言低声道,“而且,他在灯中写下了一句话:‘你记得的,从来都不是真相。’”
风再次吹起,卷走几片桃花。
胡雨快步走来,脸色苍白:“我也看到了。不止是他……还有父亲、母亲、师尊……甚至……丁言你自己。”
“什么?”姐妹二人同时震惊。
胡雨颤抖着展开一块玉符,其上浮现一行血字:
>“你以为你在唤醒记忆,其实你在制造幻象。
>情网非桥,乃牢笼。
>所谓归来,不过是执念编织的骗局。
>若你不信,来‘镜渊’一探究竟。”
丁言沉默良久,终是点头:“我去。”
“不行!”胡蕊娜死死抓住他,“若是陷阱怎么办?若是忘川君残魂设局引你入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