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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的性格,现在是抗战关键时期,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他或许可以争取。「
「我不同意,太危险了。」张建良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特派员同志,他在你眼里或许非常危险,但他永远是我的家人。」
「青狐同志,你在情报线上工作这麽久,应该清楚这些机会主义者的特质。」
张建良沉声道:「汪某人,周某人,甚至那个新政府的梁鸿志,他们哪个不是机会主义者。」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连国家都能出卖,何况是家人?」
林学礼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我知道您的顾虑,不过,我用我的生命打赌,他不一样。」
张建良有些头疼,现在的林学礼就像是某个时代顶级恋爱脑附体。
明知道那个黄毛不靠谱,却依然坚持,他虽然是个黄毛,但他跟别的黄毛不一样.
「七号仓库,临走之前我安排你跟他见一面。」
「他必须一个人来,把一切控制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是我的底线」
张建良沉声道:「你必须活着离开,然后,活着回来」
沪市,十六行码头,七号仓库.
雨水敲打着仓库的铁皮屋顶,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敲打着夜的寂静。
仓库内堆放着蒙尘的货箱,仅有一盏孤零零的煤油灯在中央的空地上摇曳,将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林学礼看了看手腕上腕表的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快到了。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闪着大灯出现在视线里。
陈阳驾驶着林公馆里的小汽车,稳稳的停在仓库门口
林学礼看着陈阳,目光灼灼,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来了」
「大哥,」陈阳叫了一句,两人就这麽静静的看着对方
林学礼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掏出一盒「老刀牌」香菸,抽出一支,在指甲盖上顿了顿。
半晌,仿佛想起什麽,将手里的香菸递给陈阳。
「咔嗒」一声,陈阳划亮火柴,跳动的火苗短暂地照亮了两张没什麽表情的脸。
「我要走了,」沉默许久,林学礼淡淡的说了一句。
「陈阳,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路怎麽走?」
陈阳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你想跟我说什麽?还是想让我做什麽?」
「拍案而起,然后跟着你们去抛头颅丶洒热血?」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你是读书人,我也是。这仗打到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
「看明白什麽?」林学礼向前一步,「看明白山河破碎?看明白同胞受难?陈主任,你身上流着的也是华夏人的血!」
「血?」陈阳嗤笑一声,弹了弹菸灰,「血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
「大哥,你太天真了。你看看这上海滩,英法的租界丶日本的虹口丶国民党的地下组织丶你们的情报网络,哪一方不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算计?救国?口号谁都会喊。」
他直起身,走向林学礼:「我有我的生存哲学,大哥,我不会抨击你的信仰,但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只想带着一家子活下去..」
「活下去?」林学礼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愤怒,「如果人人都只想着自己怎麽活,那这个国家就真的完了!没有国,哪有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大道理谁不懂?」陈阳不耐烦地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可现实是,任何行动需要经费,就连我指挥我的手下做事都需要安家费,」
「他们的家人饿死了,谁来解决?你们吗?还是山城那群天天喊着抗日却连军饷都克扣的大老爷?空谈救国,是最容易的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如同两把无形的刀锋碰撞,仓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屋顶越来越急的雨声。
林学礼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把你送到日本读了四年书,你就学会了这些.」
陈阳微笑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合作,你知道的,其实,我也可以帮助你们」
林学礼目光一凝:「你疯了,你想跟我们做生意?」
陈阳咧开嘴笑道:「赚钱麽,不丢人,只要你们肯跟我合作矿石跟石油那些物资生意。」
「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爱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