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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我不曾放弃!”
“可你已疲惫。”对方平静道,“你的白发、藤化的手臂、枯竭的星核之力……你撑不了多久了。而他们??”他指向远方,“已经开始遗忘。”
路易斯顺着望去,只见大地图景中,一座座城市正缓缓褪色,如同水墨遇水晕染。人们行走如傀儡,眼神空洞。孩童不再歌唱,老人不再回忆。甚至连霜荆藤也开始枯萎,叶片一片片坠落,化作飞灰。
“加入我。”那身影伸出手,“放下执念,让一切重来。你可以重新遇见艾莉娅,这一次,不再有牺牲,不再有痛苦。”
一瞬间,诱惑几乎压倒理智。
他想回到那个雪夜,阻止自己踏上冰原阶梯;他想握住艾莉娅的手,带她远离命运漩涡;他想做个普通人,听她说“今天天气很好”,而不是临终遗言。
但他终究闭上了眼,咬破舌尖,鲜血唤醒清醒。
“痛苦也是记忆的一部分。”他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坚定,“如果没有失去,我又怎能明白拥有?如果没有记住,我又凭什么说爱过?”
他猛然撕碎幻象,意识回归现实。
书房内烛火摇曳,护符滚落在地,表面裂开一道细缝。而窗外,天边泛起微光,晨钟即将敲响。
三日后,路易斯召集七城代表于守心院广场。他站在藤蔓祭坛之上,左臂完全藤化,银色脉络如星辰流转,整个人宛如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守望者。
“你们可知为何我要设立记忆碑林?”他开口,声音穿透寒风,“因为历史不会自动传承。它需要被讲述,被质疑,被争论,甚至被痛恨。只有这样,它才真正活着。”
众人肃立。
“如今,遗忘正在蚕食我们的梦。而我要告诉你们??”他举起护符,高声道,“从今往后,每个新生儿命名之时,必须同时登记其祖辈之名;每场婚礼誓词中,必须提及至少一位逝者之名;每位战士出征前,需在碑林前默念三分钟。”
“我们要让记忆成为呼吸,成为心跳,成为无法割舍的本能。”
人群中响起低语,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但无人反驳。
仪式结束后,莉娜悄悄走近:“大人,这样做真的能阻止遗忘吗?”
“不能。”路易斯摇头,“但能让它付出代价。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艾莉娅,遗忘之种就无法完成归零。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能讲出母亲的故事,这个世界就仍有未来。”
夜深人静,他独自走入地下密室。星陨铁碎片静静悬浮于空中,映照出奇异光斑。他取出夹在护符中的那朵霜荆花,轻轻放入试验皿,注入微量星核之力。
刹那间,花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银光如涟漪扩散,竟在墙上投射出一段影像:
艾莉娅站在冰原之上,回头微笑。
她嘴唇微动,无声说着什么。
路易斯凝神细看,终于读懂唇语??
“别怕改变。”
他怔住。
随即明白:她并非劝他停止抗争,而是提醒他,真正的铭记,不是固守过去,而是带着记忆前行。
次日黎明,他下令启动“迁徙计划”。
【派遣七支净化小队,分别前往七罪最初爆发之地,建立永久守心站。每一站均由一名资深守心者驻守,并收录当地口述史,形成‘记忆锚点’。】
他自己,则启程南下,前往曾被贪婪吞噬的粮仓小镇。
那里已是废墟,杂草丛生。镇中心一口枯井旁,立着一块歪斜木牌,上面写着几个稚嫩字迹:【妈妈在这里消失了。】
路易斯蹲下身,将手掌贴于地面,引动藤蔓感知地脉。
霎时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一名妇女为保护存粮,亲手毒杀闯入的难民;
一名少年偷走最后一袋米,却发现家中父母早已饿死;
一位老教师在学堂墙壁写下:“勿忘饥饿”,然后悬梁自尽……
他闭目良久,起身道:“在此建碑。”
三个月后,南方记忆碑林落成。百余名幸存者齐聚,讲述那段黑暗岁月。当最后一位老人哽咽着说出“我原谅了那个抢走我孩子的女人”时,天空忽然降下细雨,枯井中竟涌出清泉。
消息传开,各地纷纷效仿。
东部军营建起“悔悟碑”,刻录将军割喉副官前的最后一句话;
西境村落竖立“错认碑”,记录恋人互殴致死前仍呼喊对方名字的悲鸣。
记忆不再是禁忌,而是救赎。
然而,就在第五个月圆之夜,异变再生。
所有守心站同时报告:
【昨夜再次无梦。】
【藤蔓幼苗一夜枯萎。】
【部分守心者称,忘记了誓言内容。】
路易斯立刻召回所有小队,亲自检查各地记忆碑林。
结果令人心寒:
碑文正在淡化,仿佛被无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