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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
颜珩回过身，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回道：“我初见你时，丹田尽毁，修为尽失，于万死之境寻觅得一线生机才能存活至今。”
“自那时起，我就在心底立下过誓言。”
“我诞生于此，不惧一切，世间万物皆困不住我的脚步。”
少女的嗓音很平静，然而那双清冽的眉眼之间却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不屈的意志让升云心头一跳。
他想：他与她是一样的，都曾深陷泥淖，堕入无尽的深渊，是无处可归的人。然而眼前的人却是从未停下过脚步，便是手脚尽断，受尽苦楚，也咬着牙从万死之境里爬了出来，只渴望见到那或许光明的未来。
砰砰砰——
胸腔间的心脏跳动得愈发激烈，一声又一声，清晰至极。
升云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良久，他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接着颜珩便发现眼前少年的外貌发生了一些变化：只见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覆上了一层华美的银色鳞片，眼底深处更是金光闪烁，看上去妖异非凡。
他一步步走过来，安静的营帐内只能听见，衣袖摆动间带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最终，他在颜珩的面前站定，接着缓缓抚下身躯，银白色的长发自肩头轻轻滑落。下一刻，颜珩便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略带冰凉的手给握住了，对方牵住自己，最后缓缓抚向了他的额头。
升云的嗓音像雾一般轻，“龙有角，代表他已成年。”
颜珩被升云牵着抚向对方的额头，却猝不及然触碰到一处不寻常的突起。
“这是……？”她的眼瞳微微放大，脸上是毫不作假的愕然。
升云缓缓说道：“这是我的龙角。”
“但是，它被人切断了。”
“是谁？”颜珩下意识反问道。
升云一愣，然后笑了。
“陈年旧事，不重要了。”
虽然他的口气轻松，但颜珩此时却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压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虽然升云只让她触摸了额上断去的龙角，但随着他抬手的举动，白衣自手腕处滑落，颜珩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有些龙鳞的颜色较之其他要浅一些，显然是被剥去后又重新生了出来。
回想起醉日仙君的话，以及她初次见到对方时的模样，颜珩不难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升云轻轻紧了紧颜珩的手，以示宽慰，又很快松开了，他推开半步，稍稍拉开了些过分亲昵暧昧的距离，接着才道：“醉日仙君刚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完整。”
“何处？”
“那日龙族的灭顶之祸，是由内贼带来的。”
颜珩一惊，陡然看向升云。
升云继续说道：“龙族久居龙域，轻易不踏足人间。龙族的幼年期十分漫长，在未至成年时，灵力低微，十分脆弱，而彼时龙族内部已然有了变数。”
“越来越多的龙察觉到体内的生机在逐步流失，却毫无根治之法，就仿佛是天道要灭亡我们一般，成年的越来越微弱，而还未成年的要么夭折了，要么实力骤退。”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族长老发现灵族女子体内有一股精纯的生机，可延续龙族的生机，于是和灵族达成交易，灵族献上族内女子，而龙族则去庇护弱小的灵族。”
“自此，龙族与灵族便这么一代代的相处了下来，而对于龙族而言，灵族也有了新的称呼——护龙人。”
听到此处，颜珩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她不禁脱口而出道：“灵族姓于？”
“是。”升云没否认。
像是看出了颜珩的疑惑，他又解释道：“那时，龙族每一代能出生的幼崽已经很少了，即便是与灵族结合，百年也才能诞生一条幼龙。而这百年间，其他诞生的灵族，则会成为这条幼龙的护龙人。”
“于家兄妹，正是我的护龙人。”
颜珩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在德善真君的洞府内，他们见到升云时，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那于曼曼是……？”
“当日龙域之祸，起因是有一对灵族夫妇与外人勾结，将人故意引入。”升云凝起眼眸，顿了片刻，方道：“至于他们和于曼曼之间有没有联系，我尚不知晓。”
颜珩了然地点了点头，同时心底也生出了别样的心绪。
按照原本的剧情，有关于龙的戏份只是一笔带过，从未浓墨重彩的展开。但如果升云的种种猜测都是对的话，那天道选于曼曼成为气运之女，便不禁让人深思了。
灵族与龙族一般，都是仅在传说中出现的神秘种族。
龙族强大，全身是宝，灵族也不遑多让，传闻灵族体内皆有一股绵延不绝的生机，能化腐朽为神奇，世所罕见。在更古老的记载中，更是称灵族是开天辟地之时，女娲精心捏造的一批人种，钟灵毓秀，蕴含天地精华。
龙族覆灭，灵族之女，天道的选择……
种种线索在颜珩的脑海中拼凑串联，仿佛有什么关窍快被她抓住了。
“你在想什么？”升云问道。
颜珩猛然回过神来，心中因为方才的揣测而久久不能回神，“我有一个猜测，但尚需确认。”
明日的诛仙战上，她会亲自验证这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