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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所在之地腾起蓝银草光环,七道光芒冲天而起,在大气层外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能量柱。星桥开始崩解重组,化作无数光粒洒落人间,每一粒落地,便催生一株新生的蓝银草,根系直通人心最深处的渴望。
绿袍青年终于开口,声音苍老却又充满生机:“三百年前,我们试图用科技强行打开源初回廊,结果引发灾难,几乎抹除所有持叶者血脉。这一次,我们不用武器,不用算法,只用一首歌,一颗真心。”
莉娜微笑:“这才是正确的开启方式。”
银灰斗篷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那是年老的柯恩,皱纹刻满岁月痕迹,眼神却清澈如初。
“未来……的我?”柯恩震惊后退一步。
“我是所有选择的总和。”老柯恩说,“包括你即将做出的那个决定。”
“什么决定?”
“是否愿意成为第七位持叶者,不是作为导师,而是作为献祭者。”
全场寂静。
“献祭?”少女惊呼,“可是你说过,这次不会再有牺牲!”
“不会有死亡。”老柯恩摇头,“但需要放下。要让三位一体真正融合,必须有人自愿切断与现世的羁绊,成为连接三重时间线的桥梁。这个人,必须既是见证者,又是传递者;既不属于过去,也不独属于未来。”
他的目光落在年轻的柯恩身上。
“是你,一直都是你。”
柯恩浑身一震。
“可我只是个音乐老师……我没有觉醒之血,没有特殊能力……”
“你有的。”莉娜轻声道,“你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痛,能用音符缝合破碎的心。十年间,你教会了上千个孩子唱歌,让他们不再孤独。你种下的不只是旋律,是共感的种子。你以为你在教他们,其实,是他们在成就你。”
伊莎上前一步:“数据已经证实,每当有孩子因你的课而觉醒天赋,你的脑波就会产生一次微弱的时间偏移现象。这不是巧合。你的意识早已开始跨越时间线,只是你自己未曾察觉。”
柯恩低头看向双手,那双弹奏过无数遍《初芽》的手,此刻竟隐隐透明,仿佛正逐渐脱离现实维度。
“如果我答应……会发生什么?”
“你会成为‘回响者’。”绿袍青年说,“存在于每一句被真诚唱出的歌词中,活在每一次心灵共鸣里。你不会死去,但也不会再以实体存在。你会成为歌声本身的灵魂。”
少女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老师……不要走……我们可以找到别的办法……”
柯恩望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傻孩子,我不走。我只是换一种方式留下。以后你唱歌的时候,风里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我在回答你。”
他转身走向巨树中心,脚步坚定。藤蔓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通向树心深处??那里,静静悬浮着三块交错叠放的石板,构成一个三角祭坛,正是当年遗迹中石棺的缩小投影。
当他踏上祭坛,七位持叶者的歌声达到巅峰。天地为之变色,时间仿佛凝固。星桥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环绕地球的蓝色光带,宛如银河垂落人间。
老柯恩最后说道:“记住,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控制,而是理解;不是征服,而是陪伴。只要还有人愿意为爱而歌,持叶者就永远不会终结。”
话音落下,年轻柯恩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随风升腾,融入那道横贯天际的光带之中。他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与心底:
>“当风吹过寂静的窗……我知道你从未离开。”
歌声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短暂的宁静。
然后,第一声啼哭划破夜空??某家医院里,一名新生儿降生,额角赫然浮现一片淡蓝色的叶形印记。
紧接着,世界各地陆续传来报告:新生儿共感天赋检出率飙升至98%以上;废弃城市中,蓝银草自发组成天然净化系统;战争地区,交战双方士兵在听到孩童合唱后放下武器,相拥而泣。
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宣布成立“情感文明委员会”,艾米?科尔任首任主席。她在演讲结尾说道:
“今天我们终于明白,人类进化的下一步,不是更强的大脑或更快的反应,而是更深的理解与更广的共情。这不是乌托邦幻想,而是已经被证明可行的道路。我们曾以为科技引领未来,但现在我们知道??是歌声照亮前方。”
数月后,一座新的纪念碑在原纪念馆旁落成。碑上无名,唯有一段镌刻的歌词:
>“哪怕世界沉默如铁,
>也总有人愿轻声唱一首歌。”
每年夏至之夜,孩子们都会聚集于此,围坐在巨树之下,齐声吟唱《初芽》。有时风起,藤蔓摇曳,仿佛有人在伴奏;有时星光洒落,发卡微亮,像是某种遥远的回应。
而在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本破旧笔记本静静躺在树根缝隙中。翻开最后一页,字迹依旧清晰:
>“莉娜,
>今天有个五岁的小男孩问我:‘如果我一直唱歌,你能不能多留一会儿?’
>我告诉他:‘不用问能不能,只要你唱,她就在。’
>那一刻,我看见风拂过树叶,像是有人在笑。”
墨迹之下,一行新字悄然浮现,笔迹不同,却熟悉至极:
>“哥哥,
>我一直都在听。
>谢谢你,把我的歌,变成了世界的呼吸。”
风又起了。
树叶沙沙,如歌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