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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朝廷党羽之争愈见激烈,她的心高悬着放不下来,心中很明白,与皇权相争,最后的结果必定悲惨,楼澈与南郡王、端王的结盟到底能坚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一年?五年?十年?还是更长?
她非是为国,也非为民,只是心疼而已,怕楼澈这费尽心机,最终还是水映皎月,浮华一场,这样的结局,又让人怎能接受得了?夫君啊夫君,这一切到底该如何收场?
心潮正起伏不定,一个恍然,听到房中三人已经开始商量着应对之策,议来议去,似乎有把南军调入京的打算。为了不惊动皇上,还打算把军队化整为零,在京少量兵防调动本就平常,如果把南军分散而行,一来可以避人耳目,二来也免去了打草惊蛇的风险。
听他们成竹在胸,想出的计谋无一不是留有后招,攻守兼备,归晚暗暗也有些佩服。忽听到身后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异响,倏地一惊,回头而视,只见一个丫鬟托着一个盘,上面放着三个火焰青花釉的盅,似乎是参汤类的补品。丫鬟似乎也没想到此处有人,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归晚。
归晚压下心头的慌张,把手指放在唇边做比,这丫鬟也颇为机灵,闭嘴站在归晚后侧。此时内房中也是一阵沉默,似乎讨论到了僵局,一片沉寂中含着刀光剑影的杀气。
“如此拖泥带水,到底要到何时,还不如把南军尽迁入京,本王就不信了,拿下京城,还怕他不就范……到时候,有名有份,取而……”
这话传进耳中,犹如平地惊雷,归晚沁出冷汗。不多想,伸手用力一推门,“嘎吱”一声,打断了房中人大逆不道的言论。房中三人都是微震,满含杀气地转头看向门口,待看清门侧人影,一惊,一疑,一诧然。
深秋露浓,寒意侵身,薄凉阵阵随着议事厅门的开启冲进房中,位高权重的在座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外,归晚已经接过丫鬟手中托盘,踏进厅来,浅笑吟吟,微风熏人,眸光一转,仔细地将房中打量一圈。
和端王已有过熟面之缘,而端王之左上首所坐之人,年近不惑,仪表堂堂,唇上细密的胡子,把他衬出一股成熟魅力,身材魁梧,眸如利鹰,稳健中透着英气,即使不言不语也自有一种领袖气势。
“今夜可真热闹了,怎么楼夫人还没睡吗?”端王笑着问候刚进门的归晚。
把手中的补汤依次放在南郡王、端王、楼澈面前,归晚回身,淡扫端王一眼,“王爷如此辛劳,归晚稍尽心意,送些消夜来。”
朗朗笑声出自南郡王之口:“楼夫人真是贤淑。”这一句也不知是赞是讽,归晚含笑行了个万福礼。
南郡王从进门便盯着她,但见她仙袂乍飘,靥如春桃,像传闻中一般,是万里挑一的绝世佳人,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自如感。注视了她一会,忽瞥到楼澈不悦之态,眉宇间微显怒色;喑哑间,他又深看了归晚一眼,果然楼澈的面色更沉,南郡王忙把眼光移开,低头喝了一口还有些烫的参汤,内心偷偷暗笑,想不到楼澈居然会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其实他岁数和楼夫人相差一倍有余,更何况家中已有爱妻。
楼澈隔桌牵住归晚的手,感到有些凉意,半是责怪半是怜惜地看向归晚,归晚抚之淡笑,“趁热喝吧。”
本是一室的暗流涌动,阴谋奇诡,在袅袅热汤的乍暖间消于无形。刚才隐带煞气的端王也低下头,喝了一口热汤,眼睛在楼澈归晚之间打了个转。
房中一片安静,归晚看三人都专心地品着参汤,朦胧烟气中,又似各有心思,妙目顾盼,启唇道:“趁着闲暇,我讲个故事聊以一笑。”
楼澈微有讶意,南郡王和端王则有些兴味。女子在席间的议论本是不合规范,除了少数地位特别崇高的尊贵女性,而这些女子在席间的话题更是谨慎。但此刻归晚说话坦然,态度自然,因此三人都默然不语,等待后文。
“庄子一生穷困潦倒,楚王仰慕他的才华,派使臣用重金邀请他做官,他回绝说:‘我宁愿在污浊的泥水之中游戏自乐,也不愿为当权者所束缚,我终身不愿为官,让我的精神得到快乐。’庄子的好朋友惠施却经不住富贵的诱惑,去魏国做了宰相,庄子要去看他,有人向惠施挑拨说:‘庄子想来代你做相。’惠施很恐慌就在国内搜查庄子三天三夜。庄子知道了,对惠施说:‘南方有一种鸟叫凤凰,凤凰从南海飞到北海不是梧桐树不栖,不是竹子它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它不喝。一只猫头鹰找到一只死老鼠,以为凤凰来抢,对着飞过来的凤凰大叫一声!”玉润清泽的声音娓娓道来,本是耳熟能详的故事又有了另一番滋味。归晚笑看三人,他们处心积虑夺来的权势,到底是金?是银?是珍宝?也许在某些人眼中,只不过是死老鼠而已。
听罢,端王面色稍沉,犀眸盯着归晚。南郡王却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房中人都听出了归晚的话中含义,一时沉吟,似触动心怀,又似被道破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