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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蒲桃浆酒壶饮了一口:「能除一害当属大功德,只是可惜,断了线索。照你所说,未羊走入歧路,几十年未出炼心阵,按理讲,被困越久,积怨越深,心魔越重,应该出不来才对。她是怎麽出来的?」
「谁知道呢?」
陆沉渊面色如常:「只能以后再说了。」
「……」
云鹤禅师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藏着什麽话没说?」
「师父,下棋要认真。」
陆沉渊一子落下,白棋如龙点睛,将黑棋大龙拦腰截断,笑道:「劫材已尽,师父这条大龙……怕是救不活了。」
「嗯?」
云鹤禅师赶紧低头看棋盘,盯了半晌,苦笑叹气:「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捋着胡须,眼中却闪过赞赏之色,「这手『断龙斩』使得妙啊。」
就在这时,李令月亲自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
神后注意到了,赶紧过去帮忙收入库房。
李令月笑了笑,将手中东西交给她。神后只不过是陆沉渊的偃甲,即便长得再美也不是人,完全没必要跟她争风吃醋。
她举起另一个包袱,对陆沉渊道:「母亲把未羊……呃。」她看一眼神后,赶紧把到嘴的「残骸」二字换了个说辞:「……把送上去的寒铁,又让我带回来了,赐给你,看你没有能用上的地方。」
「替我谢过陛下。」
陆沉渊心道不出所料,武则天分辨过后,送上去的所谓「残骸」多半还会送回来,收揽人心,一来一回,什麽都没丢还圆了个谎……
「已经说过了。」
李令月走到他身侧,俯身凑向他的脸,本来是习惯性地想亲一下,到底顾及老禅师在场,改为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今夜亥时……有要事相商,可别迟到了~」
「……」
云鹤禅师表示已经习惯了,他都懒得避嫌,两眼盯着棋盘,默默推演棋路。
陆沉渊点点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李令月顿时撑不住了,红着脸捶他一下,落荒而逃:「我先去犒赏清霜和二十四番,包袱里有雪蟾膏,记得按时用!」说罢转身就走,绛纱裙摆险些绊到门槛。
待那抹倩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云鹤禅师连声咳嗽,手中念珠转得飞快:「阿弥陀佛!陆施主,这灵猊殿虽不是大雄宝殿,好歹也供着菩萨!」老和尚眼角直跳,指着墙上「缘起性空」匾额:「你俩要腻歪,好歹等出了这『山门』啊!」
陆沉渊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襟,从棋罐里拈起一枚白子:「师父当年在长安城『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弟子也是读过的……」
「闭嘴!」
云鹤禅师一把抢过棋子,老脸涨得通红,「那能一样吗!老衲那是……那是……」支吾了半天,突然抓起蒲桃浆猛灌一口,「再来一局!今天非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陆沉渊呵呵冷笑。
要不是我尊师重道,您老这条大龙早三十手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我先看看伤药,【雪蟾膏】可是……」
陆沉渊话音戛然而止。
云鹤禅师奇怪抬头,便见陆沉渊揭开瓶盖,从里面夹出了一张燕子笺。
云鹤禅师眼睛一亮:「谁写的?不是公主吧……你小子——」
「嘘……」
陆沉渊忽然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神色罕见地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回头瞥一眼门外,确认李令月已经走远,这才从袖中取出那张燕子笺。
云鹤禅师眉头轻挑:「心虚了,果然不是公主写的。」
陆沉渊轻咳一声:「师父慎言,这笺……是上官待诏写的。」
「上官婉儿?」
老禅师眉毛一扬,「她给你写什麽?」
陆沉渊展开笺纸,只见上面字迹清丽隽秀,笔锋却暗藏锋芒——
【陆大人清览:
闻君为破酆都阵,强催真气以致金气逆冲,甚忧。《黄庭经》有云:『气海翻腾,当以温养』。随笺附『紫阳回气散』丹方,此药需以卯时清露送服,切记。
——婉儿。】
笺纸右下角,还绘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墨色清浅,却栩栩如生。
云鹤禅师看完,啧啧摇头道:「这上官丫头,倒是个妙人。」
他瞥一眼陆沉渊,「公主要是知道她小姐妹给你送药方送书笺……」
陆沉渊迅速将燕子笺收回袖中:「师父慎言。」
老禅师捋须而笑:「怎麽,怕公主吃醋?」
陆沉渊神色不变,一脸正经:「上官待诏与殿下情同姐妹,此笺不过是……」
「不过是借着公事,夹带点私心?」
云鹤禅师打断他,笑得意味深长,「老衲虽出家多年,可这燕子笺上的笔迹……」他故意拖长声调,「分明比平日写诏书时温柔三分啊。」
窗外竹影摇曳,陆沉渊沉默片刻,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