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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忍忍就好了”,一次“别人都这样,我何必例外”。
我说:“你们以为兽医只会看牲口?错了。牲口不语,但它会发烧、抽搐、绝食、发狂??这些都是它在喊救命。而人呢?人会笑,会说‘没事’,会点头说‘谢谢菩萨保佑’,可心里早就冻僵了。所以我治的从来不是病,是‘不敢说痛’的惯性。”
台下鸦雀无声。有个老妇人抹着眼泪说:“我家儿子去年跳了井,临走前还跟我说‘娘,我好了,别担心’……要是早听您这话……”
我摇头:“现在也不晚。从今往后,凡我药庐收治之人,不论人畜,家属必来听诊三次。我要你们学会听呼吸、看眼神、摸脉搏,而不是等倒下了才哭天抢地。医术不能传家,但常识可以。”
消息传开,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有人笑我疯,说“大夫竟教婆娘认脉象”;也有人偷偷送来鸡蛋、腊肉,放在门口不留名。最让我意外的是,连县太爷都派了师爷前来观礼,回去后竟批文准许我在周边五村设立“民识医塾”,每年由官府拨三石米粮支持。沈砚得知后嗤笑:“看来你这‘巡狩使’牌子,总算有点用处。”我只笑笑:“他们不怕我行医,怕的是我教人思考。”
然而平静未久,夏至那夜,异象再生。
我正在灯下整理病案,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冰锥刺入心脏。玉佩毫无征兆地发烫,表面浮现出一道从未见过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紧接着,耳边响起低语??不是幻听,而是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吟诵,内容竟是《守心诀》的逆版:“仁心即劫,大爱为祸,舍己者生,忘我者昌……”我猛然合掌拍桌,惊醒过来,却发现苏芷正站在我房门外,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脸色惨白。
“你也听见了?”我问。
她点头,声音发抖:“不止听见……我还……差点就跟着念了。”
我接过药碗,倒入盆栽之中。泥土瞬间结霜,叶片枯萎脱落。这药,是裴九娘亲手所煎,材料也经我逐一把关??说明问题不在药,而在“信息”本身。复寒盟已进化到无需实物媒介,仅凭频率共振就能远程侵入神识。他们正在构建一张无形的精神网,而我和苏芷,因曾深入归墟,体内残留着某种“共鸣印记”,成了天然接收器。
当夜,我们四人再度聚于药庐密室。我把玉佩放在铜盘中央,周围布上朱砂阵。它仍在微微震颤,裂痕深处透出幽蓝微光,宛如第七盏灯的余烬。柳蝉儿颤抖着说:“它……是不是在指引什么?”我闭目良久,终于开口:“不是指引,是警告。归墟并未崩塌,只是沉入更深的地脉。而七灯之中,最后一盏之所以未灭,是因为它的燃料不是别人,正是‘被信任的医者’。”
沈砚猛地站起:“你是说,他们会找人取代你?”
“不。”我睁开眼,“他们不需要取代。只要让我产生一丝动摇??比如,为了救一人而瞒报疫情,为了安抚民心而隐瞒真相,为了保护弟子而放过残党??那一刻,我就已经成了他们的灯芯。”
空气凝固。
裴九娘忽然笑了:“所以你现在连药都不敢喝了?”
我坦然点头:“从今往后,我所食之物,必由三人以上见证烹制;我所开之方,必留副本三份备案;我所说之言,必允旁人录音抄录。我不是不信你们,我是不敢再信‘自己’。”
苏芷低头良久,忽然抬头:“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说的话让你动摇了怎么办?”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若你言语违和,我会立刻封你声穴,押送密牢。若你眼神有异,我会亲自动刀剜去双目,换上琉璃义眼。若你心跳紊乱,我会斩断你经脉,让你终身瘫痪。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会每天告诉你:你是苏芷,是我的徒弟,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愿意相信的人。”
她流泪,却笑了:“那……我宁愿死在清醒里。”
风暴再来时,已是立秋。
那一夜电闪雷鸣,山洪暴发。上游水库决堤,洪水如巨兽般吞噬农田与屋舍。我们连夜组织村民转移,背老人、抱孩子、赶牲畜,整整一夜未眠。就在黎明前最黑的时刻,一群身穿灰袍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桥头,手持长幡,上面写着“太平茶社,施茶安魂”。他们不避风雨,不言不语,只将一碗碗热茶递给疲惫的灾民。
我冲过去一脚踢翻茶桶,厉声喝问:“谁准你们在此施茶!”
为首者缓缓抬头,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神空洞:“众生苦厄,吾辈当渡。此茶可免轮回之痛,饮之者,永享宁静。”
我盯着他眉心??那里没有符纸,却隐隐浮现一道蓝线,如同血管中流淌着不属于人类的液体。我拔出银针,直指其喉:“谁教你说这话?”
少年嘴角扬起诡异微笑:“是你啊,陈昭南。你说过,医者当以仁心济世。现在,我们只是帮你完成理想罢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