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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晚上刚问过她,出门的时候想借这件羽绒服来着,她说昨天借给别人了,我开始没当回事,但后来一想,不对啊!
「秋绵的女性朋友我都认识,这几天没人来找她玩,那就只能是别人了,加上我之前看过她相册,从里面拍到了这张照片,我又一想,不会是被你穿走了吧?」
她的推理真是漂亮,听得人叹为观止,小秘书最后一锤定音:
「果然,我给你打了个视频电话,还真是被你穿走了。
「不过不是我说你啊学长,您能不能不要这麽邋遢,既然穿走别人的衣服能不能爱惜一点,人家是借你保暖的,你怎麽用它嗑起瓜子来了?」
张述桐有点尴尬了,他抖抖羽绒服,将瓜子皮抖在自己腿上: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他解释道,「没你想得这麽复杂,是我老师翻出来的,他估计都不知道是谁的衣服,看见就抓。」
小秘书恨铁不成钢:
「我说你这人怎麽和发烧一样,脑子糊涂了,你老师是她家保姆还是她爸,怎麽知道她羽绒服放哪的?那我再问一句,她当时去哪了?」
张述桐本想说她当时不是去楼上了,但话到嘴边,想起是自己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她就上楼了。
「也可能是保姆……」
「保什麽姆,保姆没有允许怎麽会随便把衣服借给别人穿?」徐芷若怒道,「我就是想说,难道你个木头就没发现那件羽绒服是秋绵给你拿的?」
张述桐被噎了一下。
因为他真没发现。
或者说这不太可能。
因为自己出门的时候她已经上楼了,是老宋从沙发上拿起这件羽绒服递给自己,虽然扫完雪后他把衣服放回了衣柜,他当时也不清楚老宋是从哪翻出来的。
张述桐能清晰记起那天早上的每一个细节:
比如老宋说雪下得太大,学校停课,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比如顾秋绵那天莫名很高冷,保姆说如果前一天她做了不好意思的事,第二天会故意绷着脸;
比如本来答应好了不再瞒着她,自己却还是一言不发地跑去山上;
比如那天车胎没送上来,他们被困在别墅,本可以度过一个悠哉又静谧的早晨,雪层很厚,冻得人瑟瑟发抖,连杜宾犬都趴在小窝里吃饭。
又比如他仍然给老妈打了个求助电话,等回来时顾秋绵已经上楼了。
还比如他回屋时发现电视上播着昨晚未看完的电影,但意识到的时候客厅空空如也,人走茶凉。
最后他披着那件羽绒服冲出了房门,他只顾着脚步快些,却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张述桐能清晰记起任何一个细节,但这些细节串联在一起突然成了他看不懂的样子,他才明白它们背后一直藏着另一层东西。
而自己从未发现过。
电话里又说:
「你再看看那张照片,右下角!」
张述桐又去看照片,原来角落出还有一些涂鸦,先是一串简单的数值,1207,原来是当天的日期,他又翻回学车那张,居然也有。
12月7日,第三天。
和;
12月6日,第二天。
这好像是某种纪念。
但张述桐不明白是在纪念什麽。
他只知道和顾秋绵成为同桌那天是12月5日,回溯以后的第一天,两人的关系正式破冰。
可对顾秋绵来说又意味着什麽?
他唯一能辨认出来的是照片角落里还画着一个很丑的鬼脸,真是太丑了,丑得张述桐再熟悉不过,它们像羊又像云朵,出自某个大小姐心情很好时的手笔。
她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在玻璃上呵一口气,手指飞舞出一堆凌乱的线条,她说是羊,其实在张述桐眼里从来更像鬼脸。
所以张述桐经常调侃她又在糟蹋玻璃了,但现在被糟蹋的成了两张装着自己的照片。
他看着这两张照片默默无言。
这是个打字都还用一指禅的女孩子,她笨拙地画着那些图案的时候又在想些什麽?
他不知道。
张述桐只知道原来那天有一个女孩早早地起了床,她怀着不知道怎麽的心情拉开窗帘,看到皑皑的白雪,看到寂静的旷野,看到白雪上一个小小的黑影,她又笑着拉上窗帘,然后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从缝隙里拍了一张照片,花枝乱颤。
这张照片在张述桐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留在了她的手机里,写下了一串数字,是在留念什麽?她又怀着何种心情在手机的玻璃上画了一个鬼脸?
许多人是你生命的玻璃窗上划过的雨水,雨水有大有小,可以浩荡奔流,可以蔓延成线,但总会转瞬逝去。
但还有的人是不是那留在玻璃上的雾气?
让人看不清,却也不舍得擦去?
结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