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江湖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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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飞自己,也曾是那些用崇拜目光追随着铁岭背影的小孩子之一。
    他和梁小柱那三兄弟完全不同。梁小柱他们偷鸡摸狗、欺软怕硬,净干些不入流的勾当。铁岭最瞧不上这种人,路上撞见了,常会冷着脸伸手拦一拦。
    梁小柱兄弟几个对铁岭是又恨又怕,只要铁岭在村里,他们就收敛许多,不敢太放肆。铁岭一走,这哥仨才真正成了村里的“土霸王”,横行无忌。
    铁岭的心,是被录像厅里那些香港武侠片点燃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行侠仗义……他着了迷,认定自己骨子里就该是个仗剑天涯的侠客,只是生错了时代,困在了这小小的梁家村。
    他总念叨着,要出去,要走出官窑镇,走出棠西县,去闯一闯那广阔的天地,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这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即使和惠琴结了婚,也没能拔除。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一年的春节。邻村两个早年去南方“闯世界”的师兄弟回来了。当年练拳时,他们远不如铁岭。可这次回来,西装革履,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表,言谈间全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场面”。
    铁岭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心像被猫爪子挠着,又羡慕又向往。那被柴米油盐暂时压抑的江湖梦,轰然复苏,烧得他坐立不安。
    “那时候你俩刚结婚啊,”程飞忍不住插话,带着一丝不解,“他走,你舍得啊?”
    惠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眼中水光闪动:“不舍得!可我有啥法子?拴得住人,拴不住心……”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更缥缈了,“他不让跟着,说……等他在外头安顿好了,就回来接我……”
    “后来呢?”程飞追问,“他就……一直没消息了?”
    惠琴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她继续沉浸在沉重的回忆里。
    最初的日子,虽然远隔千里,但铁岭每周都会打来电话。电话线那头的声音,诉说着新奇的见闻和模糊的“好前程”。惠琴守着这点念想,日子再艰难,心里总还有块热乎的地方,支撑着她熬过一个个清冷的夜晚。
    然而,希望就像指间的沙,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惠琴渐渐发现,那电话间隔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从一周,变成两周,再变成一个月,两个月……等待的焦灼变成了不安,不安化作了被忽视的气愤,气愤又沉淀为无望的失望。
    直到后来,铁岭竟能半年杳无音讯!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电话,惠琴在电话这头声嘶力竭地追问他在哪儿、干什么,电话那头却总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也隔着层层迷雾。
    就是从那时起,惠琴心里那点热乎气儿,彻底凉透了。一个冰冷而绝望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她的男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夏夜。惠琴刚吹熄了灯,准备躺下,死寂的黑暗中,大门突然传来几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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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
    那声音很轻,很急,又带着一种鬼祟的谨慎——既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又怕惊动了左邻右舍。
    这绝不是梁家村人的敲门方式。村里人都是大嗓门,拍得门板山响,边拍边喊。
    惠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浑身汗毛倒竖。她摸黑抓起床头的手电筒,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后,手心里全是冷汗。
    黑暗中,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强压着恐惧,把嘴凑近门缝,声音压得极低:“谁…谁呀?”
    门外传来同样压低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回应:“嫂子,是我,隔壁李家庄的李友民!铁岭哥……有东西捎给你!”
    “李友民!”惠琴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忘了害怕,手忙脚乱地拨开门闩,猛地拉开了沉重的木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当年和铁岭一起南下的那个师兄弟,只是此刻的他,形容憔悴,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兔子。
    “铁岭……铁岭有消息了?”惠琴一把抓住李友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友民没敢看她的眼睛,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泥地上,头深深埋下去,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嫂子……嫂子……我对不起你!我没把铁岭哥……带回来……他……他死了!铁岭哥死了啊!”
    “死了……”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惠琴的耳膜,直透心脏!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嫂子!”李友民惊呼一声,反应极快地窜起来,一把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连拖带抱地将她架到屋里的椅子上。
    惠琴瘫在椅子上,像一尊瞬间失去生气的泥塑。嘴唇被她死死咬住,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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