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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保时捷依旧平稳地穿梭在灯火逐渐稀疏的街道上，光影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如同苏婉怡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侧头看着何源，他专注驾驶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坚毅。
这个男人，像一道突兀的光，劈开了她原本灰暗绝望的人生。
可是，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
这个问题，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心头，让她无法完全放松。
巷道越来越窄，灯光也愈发昏暗。
最终，保时捷在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建筑物前停下。
苏婉怡认得这几个字——民政局。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何源。
他要做什么？
何源熄了火，车厢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
他转过头，对上苏婉怡带着惊疑的目光。
先前那份追逐时的凌厉与果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青涩的郑重。
何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副驾驶的储物格。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文件袋。
苏婉怡的视线紧紧锁着那个文件袋，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何源打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了两本小小的红色本子。
户口本。
一本是他的。
另一本，赫然是她的。
苏婉怡记得，她的户口本之前因为一些手续，是母亲帮忙收着的。
难道是何伯母……
何源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婉怡。”
他叫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今天很仓促，甚至有些……狼狈。”
“但我不想再等了。”
他的目光灼热而真诚，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嫁给我，好吗？”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浪漫的场景。
只有他和她，还有这两本承载着未来的户口本。
以及一句简单到极致，却又重逾千斤的问话。
苏婉怡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呜咽声逸出。
巨大的惊喜与幸福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泪水，决堤而出。
不是悲伤，不是绝望，而是喜悦，是得偿所愿的激动。
她用力地点头，一次又一次，仿佛要将所有的肯定都倾注在这个动作里。
“我愿意！”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清晰无比。
“何源，我早就愿意了！”
她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何源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然后用尽全力回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两人身上还穿着未及换下的便装。
苏婉怡的婚纱在逃离时匆忙换下，此刻身上是何源不知从哪里找出的一套备用衣物，虽然干净，却也普通。
何源自己也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额角的汗珠早已干涸，留下淡淡的痕迹。
就这样，两个看起来与“喜庆”二字毫不沾边的人，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民政局大厅。
值班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大概是很少见到这么晚，还穿着如此“随意”来办理结婚登记的新人。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只是公式化地递上了表格。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宾客的祝福，甚至连像样的礼服都没有。
可当他们并肩坐下，填写表格，交换誓言的时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与神圣。
何源握着笔的手，依旧沉稳。
苏婉怡写下自己名字的每一笔，都带着一丝虔诚。
当他们对着摄像头，拍下那张将伴随他们一生的结婚照时，苏婉怡笑靥如花。
她紧紧依偎在何源身边，那种从心底溢出的幸福感，几乎要透过屏幕满溢出来。
何源也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真正轻松的笑容。
不再是任务完成后的释然，而是属于一个普通男人的，对未来的期许与满足。
鲜红的结婚证终于递到了他们手中。
很薄的两本小册子，却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苏婉怡颤抖着手接过，指尖摩挲着那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她猛地转过身，再次紧紧抱住了何源，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我们结婚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无尽的喜悦。
“何源，我们真的结婚了！”
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让她可以对抗一切风雨。
何源紧紧回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