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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带着棒槌、尼古拉和泰哥穿行在兴安岭茫茫的原始林海。
四野幽深，晨雾宛若游丝，静得只剩下脚步踩着枯枝落叶沙沙作响。
尽管天刚蒙蒙亮，体力不断流失，陈凡一行人的饥饿感早就攒到了极限。
自昨夜脱身后，他们一刻未敢怠慢，一路疾行，但陈凡知道，长时间赶路下去，别说人，就连泰哥也扛不住。
陈凡观察着火红的朝霞透过树缝斑驳洒落，思量着距离磨盘营边界不到十五里，此时若不补充体力，极容易在关键时候出纰漏。
他径直往一处山壁而去，沉声吩咐：“棒槌，前面山洞里休整！”
棒槌虽然累得气喘吁吁，还没脱口抱怨，就被陈凡的语气堵回去了，只能扛着那条死狼跟上。
泰哥亦步亦趋，虽叫是野兽，却极有灵气地护在队伍周围。
山洞并不大，干燥少湿。
棒槌一脚踏进门口，习惯性地喝道：“里面有熊出没！”
陈凡提枪在前，动作深沉利落，迅速巡视了一遍洞穴，确保无毒蛇、无野兽巢穴，这才点燃随身携带的小火折，在岩缝附近搜出些枯草、腐枝，先起了火堆。
林中夜露未干，石头缝的苔藓还有点滑，棒槌一不留神差点摔倒，被陈凡背后一把拽住。
“顶点不是这儿，山洞通风才不潮。”陈凡提醒。
“啊，对对，还是陈爷您明白！”棒槌摸了把汗，赶紧搬着狼尸到了火堆旁。
这一会儿，饥饿感被火苗的热度点燃，每个人的内心浮躁又麻木。
陈凡不疾不徐地解下背包，从中摸出小号柴刀，蹲下身，将那条两百多斤的大狼翻过来。
“棒槌，把你腰上的水壶递来。”陈凡吩咐。
棒槌赶紧照办。
这老猎户做事原本粗枝大叶，但陈凡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实打实的精明和老练。
棒槌只好定定看着陈凡取出柴刀，灵巧地自狼颈子处下刀，一刀剥皮，一刀描脉，不到十分钟，皮肉已分。
皮子掀开，陈凡又用柴刀抠去大片白色脂肪，嘴里还在叮嘱。
“狼肉腥气比猪膻还重，这层油不剔干净，待会儿全都是泥膻味。”
“陈爷您还真是有一套。”棒槌憨笑着，总觉得陈凡的手法，比他家祖上传的都正经。
狼皮剥下，陈凡交给棒槌：“收好。皮子烤干能换钱。”
棒槌哪敢怠慢，小心将皮子晾在洞口石头上。
陈凡将狼肉剁成数块，让泰哥多选点瘦肉部分。
处理完毕后，他挑了腹部的干净肉块，再细细用随身水壶冲净了血水，找来洞里一块刚好凹陷的卵石，上面撒了一层碎砂和衔来的茅草，将肉磕洗一遍。
尼古拉半躺在洞角，见状嗤笑：“你们中国人，就是喜欢浪费时间。”
棒槌却看得眼馋，一边流口水一边小声道：“你丫知道啥呀？我们老林子都讲究这道理，人饿得顶不住，也不能胡来。”
陈凡没理尼古拉，自顾自地将洗净的肉块拆开放置在木棒上，交替穿插，有条不紊。
然后找了些带苔藓的腐木做熏火，让烟雾先去掉腥膻。
火堆升起，茅草加火，将肉烘烤。
狼油滴在柴火上，发出滋啦的声响。香气与野味交织，浓烈而刺激。
“烤狼肉不能着急，要慢火熏烤，火急了外糊里生。”陈凡边说边用木棍转动烤串。
棒槌见陈凡专注神情，有样学样地模仿。他偷偷招呼陈凡：“陈爷，要给泰哥加块大肉吧，先安抚好它。”
“嗯。”陈凡点头，将最嫩的里脊递给泰哥，“乖，忍着点，一会儿吃大餐。”
泰哥眼里浮现温顺的光，示意明白。
火苗照亮洞穴，棒槌蹲在火堆旁，看着漫天星空已经熄灭，忽然感叹。
“陈爷，咱们要是天天能过这一顿，估计也能挺十年。”
“做什么事都不轻松，想吃口热肉，更难。”陈凡淡然一句，烤肉翻转在手，精神却集中到极点。
“反正跟着陈爷，什么都不是个事儿！”棒槌看陈凡的眼神里全是敬佩。
尼古拉冷冷盯着火堆，表情复杂。他嘴上骂着“土包子”，但眼里分明能看到一丝羡慕。
狼肉终于熟透，陈凡将外层烤得酥脆的一块轻轻割下，半块分棒槌，半块递尼古拉。他嘴唇翕动：“人犯，不该饿死！”
棒槌不乐意，本想耍赖多吃一块，被陈凡一盯，果断将肉送到尼古拉嘴边：“吃吧！亏得你现在是我们的人质，不然真不稀罕给你！”
尼古拉用手腕夹着肉硬塞进嘴里。
嘴上没说话，心头复杂，狼吞虎咽了两口，倒是没再怼棒槌。
烤肉香气四溢，令所有人的胃都舒服些。刚吃两口，棒槌就絮絮叨叨开始吹捧陈凡。
“陈爷，您才十八岁，这身手，这脑子，简直天生神人！我老棒槌这辈子服过谁？还真就服您！”
尼古拉听不下去了，冷笑讽刺道：“墙头草！早晚你会知道，靠谁都靠不住！”
棒槌直接回怼：“你算老几？要是没陈爷，一枪崩了你，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
“你以为你老大那个尼古拉了不起？还不是被陈爷一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陈凡见二人又要斗嘴，无奈打断：“吃完了快歇会儿，精力不够，出事直接死在林子里。”
大家安静下来，泰哥舔着前爪守在陈凡腿边，警觉四周，只有火光映照众人惫懒又紧张的神情。
……
夜色渐浓，陈凡靠着洞壁闭目养神，但神经一刻未曾放松。
他对棒槌说：“你一会儿盯下外面，我换你休息。”
棒槌嘴里应着，实则困得快睁不开眼。陈凡暗叹，终于靠着冰冷的石壁，半梦半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陡然传来一阵类似兽吼的低咆！
“别动！”陈凡一瞬间睁眼，举枪瞄准洞口。
棒槌立刻清醒，惊魂未定地低声问道：“陈爷，那……那是狼吧？”
陈凡判断片刻，冷静摇头：“不是，声音更像花豹，东北林子有豹！”
棒槌脸色苍白，泰哥反倒戒备起来，虎尾在地上有节奏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