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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庭中舞剑(第1/2页)
入城之前,薛嵩忽然放缓马速,与霍思言并肩而行。
“殿下可知,这座城墙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等着您?”
霍思言转眸望向他,唇角微勾。
“我更想知道,有多少双手,已经握着刀。”
薛嵩微微一怔,随即大笑。
“好,好!殿下果真是来下棋的。”
入城后,街道宽阔,两侧是高大的石屋与铺子,行人多为身着短褐的西溟民众,间或有披甲的士兵穿行,手握长戟,目光冷厉。
在穿过一处坊门时,霍思言忽觉袖口被轻轻一拽,她下意识地回头,却只见人群中一闪而过的青色袖影。
袖影消失得极快,但她在那一瞬,看见对方手里握着一枚小小的铜牌,正是陆无生曾交给她的那种。
她心底陡然一紧。
谢知安察觉到她的变化,低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在这里接应我们。”
她压低声音。
“但我不知,是友是敌。”
薛嵩在前方催马回望,笑容依旧。
“殿下,请。”
溟京的王宫坐落在北城高台之上,台基三重,皆以青黑色的巨石砌就,台阶宽阔如河道,沿阶两侧立着高大的铜人,面容狰狞,双手持刀,刀锋永远指向登阶者的心口。
霍思言随同安渠、薛嵩缓缓登阶。北地的风在高台上肆意穿行,卷起她衣袖的流苏,带着沙砾拍打在她的手背上。
谢知安与几名护卫在后方随行,眼神时刻巡视四周,像一只被逼近虎穴的鹰,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穿过长长的丹陛,眼前的殿门豁然开阔。
主殿“凌霄阙”气势雄浑,殿顶覆以墨金瓦,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仿佛一头沉睡的黑龙盘踞在北风之巅。
殿内陈设与大周迥异,地面铺着厚厚的毛毯,墙上悬挂着猎获的兽皮与弯刀,气息里带着烈酒与皮革的味道。
在那象牙雕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一名高大男子。
他身披紫金纹的披风,鬓发间缀着细小的金环,眉骨高耸,眼眸如鹰隼般锐利,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西溟王,拓跋烈。”
薛嵩在一旁低声介绍。
霍思言上前两步,欠身施礼。
“大周使节霍思言,奉命前来致意。”
拓跋烈微微抬手,声音低沉有力。
“孤早闻大周有位才女,能在朝堂言辞不落下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过誉了。”
霍思言语气平和。
“使节一职,职责在于通好,而非争锋。”
“通好?”
拓跋烈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孤听闻,大周在北境调兵,屯粮于边,这也是“通好”的方式?”
殿中气氛一瞬紧绷,薛嵩微微垂首,安渠则静静站在一侧,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霍思言并未回避,平声答道:“边境屯兵,乃防御之策。大周疆域辽阔,边境安,则国安。若西溟无意侵犯,这些兵马,便会永远守在营中。”
拓跋烈眯起眼,长久地注视着她,仿佛要看透她眼底的每一丝波澜。
谢知安站在她身后半步,手掌隐隐按在刀柄上,那股保护的气息浓得几乎化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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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此言有趣。”
拓跋烈忽然转口,指向一旁的席位。
“孤已备宴,为大周远客接风洗尘。”
席间,西溟王座于上首,霍思言居左首,右首则是几位身着不同色泽锦袍的西溟贵族。
他们的眼神时或投向她,时或低声交谈,带着审度与试探。
酒过三巡,一名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贵族忽然放下酒杯,咧嘴笑道:“听闻大周女子多才善舞,不知霍殿下可否赐我们一舞,以慰远客之情?”
话音未落,席间便有人低笑,有人鼓掌,显然这是早有预谋的局面。
舞,不仅是表演,更是地位试探,若她拒绝,便是不给王庭面子。
答应,便要在他们设下的场子里受尽打量。
霍思言神色如常,抬眸看向拓跋烈。
“舞非使节之职,但若王庭以礼相请,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拓跋烈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顺势应答颇为欣赏。
“好。”
就在此时,谢知安忽然起身,声音沉稳而不容置疑:“殿下舟车劳顿,昨日夜宿不安,由我代舞如何?”
此言一出,席间一片哗然。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露出轻蔑的笑。
代舞?而且是个男子?
拓跋烈凝视谢知安片刻,忽然大笑。
“大周男子,亦能舞?”
谢知安淡淡一笑,不答,径自走到殿前,抬手取过侍女递来的长剑。
灯火映照下,剑身寒光四射。
他缓缓旋腕,剑锋划出一个清晰的圆弧,紧接着身形一转,剑势如风卷云涌,行间凝着杀意,却又暗藏一丝克制的柔和。
这是以剑法演绎的舞。
霍思言坐在席间,看着那柄剑在他手中化作流光,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意,他明明是来护她周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置于众人的评判之中。
拓跋烈看完,沉声道:“好剑!”
谢知安收剑而立,目光只在霍思言脸上停了一瞬,便退回到她身后。
霍思言握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心中知道,不论是舞还是剑,谢知安都替她挡了。
宴散之时,殿内的香烟尚未尽,兽皮与酒酿的味道交织成一种压抑的热。
侍从依次收走金觞玉盘,铜灯火苗摇得细长,仿佛在风口上走线。
拓跋烈并未即刻离席,而是抬手弹了弹指。
鼓声从殿后沉沉传来,像大漠里看不见边际的回响。
薛嵩会意,率百官躬身行礼,辞去前殿。
安渠与数名近侍留下,将殿门内侧掩紧。
“孤与大周使节,尚有几句私话。”
拓跋烈淡淡道。
谢知安上前一步,抱拳。
“王上,殿下安危。”
“孤自会护。”
拓跋烈目光沉沉,鹰隼般的锐意从瞳底一闪而过。
“镇北侯世子,你在外候着。”
殿门半阖,冷风从门隙里钻入,削得人骨节生凉。
谢知安驻足门外,掌心死死按着佩刀,手背的青筋在灯下清晰可见。
两名西溟武士分列门侧,盔面铁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