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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叶不愿意管发俸禄这摊子事儿,高有臻和靳邬善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俩也不缺这点钱。
至于底下人的日子难不难熬,要怪也得怪户部和乾熙帝,和他俩扯不上关系。
好在太子对于他们的请求...
夜雨如织,太液池畔的观星台在雷声中若隐若现。沈昭披着玄色斗篷立于石栏前,手中握着一卷陈旧的《癸未盟录》残页影印本,指尖轻轻抚过那行“歃血为誓,魂引焚心”的朱砂字迹。雨水顺着檐角滴落,在青砖上砸出点点坑洼,仿佛岁月无声凿刻。
赵恒悄然走近,递上油纸伞:“陛下,风寒湿重,当保龙体。”
沈昭没有接伞,只淡淡道:“你说,人临死前,最怕的是什么?”
赵恒一怔,低声道:“或是病痛,或是悔恨,又或……不甘。”
“不。”沈昭摇头,“是记忆。那些被埋葬的、以为早已遗忘的事,会在闭眼前一幕幕浮现,像鬼火般缠绕心头。晋王临终嘶吼‘我不该签’,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终于看见了自己亲手写下的罪孽。”
他将残页收入怀中,目光投向远处皇陵方向:“他一生都在逃避真相,可越是躲,就越被它吞噬。如今他去了,可还有人活着,还在继续撒谎。”
赵恒心头一紧:“您说的是……裴承志?”
沈昭缓缓点头:“裴文远虽流放南疆而亡,但其子裴承志自幼在京为质,表面恭顺,实则暗通消息。近日工部奏报,湖心岛地窖遗址已掘开三丈深,发现一处密室,内有铁箱一只,锁芯以南疆蛊虫封印,需活血方能开启。朕命老院判试之,用鸡血破蛊,启箱后仅得半块玉珏,上有‘壬’字铭文。”
“壬?”赵恒皱眉,“永昌九年,先帝曾赐九位皇子每人一块生肖玉珏,属猪者得‘壬’字牌??那是十一皇子的信物!”
“不错。”沈昭冷笑,“十一皇子十年前被贬北荒,对外宣称病逝,实则至今生死未卜。而这半块玉珏,竟藏于晋王当年结盟之地,说明他们之间早有勾连。更蹊跷的是,兵部昨日报称,北境守军在黑水河渡口截获一名伪装成商旅的男子,身上携有十一皇子旧部腰牌,口音却是南疆土语。”
赵恒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十一皇子根本没死?他还活着,且已被南疆巫医控制?”
“不止如此。”沈昭转身步入亭中,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靖安司最新探报:近三个月来,已有七名曾在冷宫服役的老太监离奇暴毙,死状皆为七窍流血,舌根发黑,与当年周明远之死如出一辙。验尸时,有人在其耳后发现微小针孔,极似南疆‘摄魂蛊’所留痕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朕怀疑,有人正在秘密清除知情人。而这背后之人,既能调动南疆蛊术,又能掌握宫廷旧事细节,绝非寻常势力所能为。”
赵恒脸色发白:“莫非……朝中仍有‘湖心祭’余党?甚至……就在我们身边?”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天幕,照亮了两人面容。
翌日清晨,紫宸殿再度聚朝。
沈昭端坐龙椅,面色沉静如水。他并未提及昨夜所得情报,而是忽然下诏:“朕念先帝诸子皆骨肉至亲,今唯余八叔一人尚存人间。特赦其罪,追复爵位,归葬宗庙,并设灵位于太庙东庑,享四时祭祀。”
群臣愕然。
八皇子沈慎,乃当年九龙夺嫡中最沉默一人,既无党羽,亦无野心,却因一次酒后失言被指“怨望朝廷”,贬至岭南瘴疠之地,三年后病卒。此事本已尘封多年,谁料今日竟被翻出。
礼部尚书徐元朗之弟徐元庆虽已入狱,但徐家门生故吏犹在。此刻右班中立刻有人出列反对:“陛下仁厚,然八皇子当年确有悖逆之语,若贸然平反,恐开侥幸之门,乱纲纪也!”
沈昭却不怒反笑:“悖逆之语?据查,当日宴席之上,八弟醉酒叹曰:‘若我为君,必不用奸佞。’此话传至先帝耳中,竟被曲解为‘欲篡大位’。试问,一句牢骚,何至于贬死边陲?更何况,彼时掌管记录的内侍高德全,正是构陷淑妃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记档,可信吗?”
那人顿时语塞。
沈昭环视百官,语气渐厉:“朕登基以来,昭雪司已复查冤案六十三起,牵涉官员二百余人。其中,因言语获罪者十一人,因亲属牵连罢黜者十九人,更有甚者,仅因梦中呓语‘黄袍加身’便遭幽禁至死!这些人,哪一个真有谋逆之心?不过是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罢了!”
大殿寂静无声。
“朕今日宣布:凡因言治罪、株连无辜、刑讯逼供所致之冤案,一律平反。家属赐田五十亩,子孙可入国子监读书。若有幸存者,即日起可赴昭雪司申述,朕亲自批阅每一份诉状!”
退朝钟响,百官散去,人心浮动。
唯有左班末尾,一名年轻御史默默注视着沈昭背影,眼中闪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