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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荣喜冲吴铭和狄咏拱手告辞,命铺兵押着两个贼人离店。
“郑行官。”吴铭随之步出店门,“不知此案何时开审理?小店也好早做准备。”
提起开封府,吴铭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那个男人。
可如今的开封府尹并非包拯,包黑炭权知开封府是今年年底的事,更何况,区区贼盗案无须府尹亲自过问,想一睹包青天断案的风采不太可能。
郑荣喜停下脚步,略作思忖后回答:“此案人赃并获,贼人也已供认不讳,若只是小盗小窃,无须开堂,今日便可结案,只不过………………”
说到这,他眼神瞥过狄咏的方向,郑重道:“琉璃杯价值不菲,非一般偷鸡摸狗可比,府衙必定会开堂宣判。因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全,开堂也只是个过场。”
“眼下的麻烦在于,这二人虽已招供,但咬死了说那逃走的陈贵是主谋,他们是受其蛊惑。”
“主从不明,府衙多半会将二人暂时收押大牢,等把陈贵缉拿到案,再一道审理判决。届时会请吴掌柜到堂,且安心静待府衙文书便是。”
郑荣喜非常耐心地解释,随后挺直腰板,铿锵有力地表态道:“吴掌柜放心,那陈贵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郑某也必将他绳之以法!”
话说得相当响亮,足以令店里的狄咏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却透亮:缉拿之事谈何容易......
这三个贼人并非周遭的街坊,而是在五岳观中避难的灾民。
如今城南遭灾,挤在各个寺庙,道观、临时窝棚里的灾民数以万计,这些人居无定所,身无长物,难免会动歪心思,去干那铤而走险的勾当。
官家诏令,当务之急是排涝疏渠、安置灾民,自开封府以降,能动弹的人几乎全压到城南去了,哪还有多余的人手缉拿搜捕?
若只是寻常的贼盗案倒也罢了,偏生事涉枢密使家的小官人,无论如何,他郑荣喜定当全力以赴!
郑荣喜和铺兵押着贼人离去,热闹没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场。
吴铭再度向狄咏和张关索致谢。
“举手之劳罢了。”
狄咏摆摆手,正色道:“吴掌柜,恕我直言,你以这般贵重的琉璃杯待客,店中看顾的人手却不足,难免惹人觊觎。”
他转向一旁的张关索,眼中不掩赞赏之色:“这位壮士身手了得,方才擒拿摔砸皆是真功夫,吴掌柜何不请他照看此间......”
“俺愿意!”
不等狄咏说完,张关索那双炯炯豹眼已倏然一亮,蒲扇大的巴掌拍得胸膛砰砰作响。
吴铭诧异道:“你已在保康门瓦子寻了生计,如何兼顾得过来?”
“掌柜的放心!”张关索咧着嘴笑,“俺虽不能整日钉在店里,但贵店最为紧要,食客最多的三个当口,卯时、午时和酉时,他正好得空!定教那些不开眼的撮鸟,再寻不着半点空子!”
稍一停顿,又快人快语道:“工钱分文不要,只消掌柜的管俺三顿饱饭便是!”
吴铭看着张关索那副孔武有力、朴实恳切的模样,心想这汉子虽然流落道观避难,却是靠力气和本事吃饭的本分人,又想起他方才擒贼的果决利落,这等身手在市井里委实勇猛少见。
他其实并不担心琉璃杯遭窃,有两界门的回收机制在,谁能把店内的餐具偷走算他输。
可狄咏说得不错,现如今,吴记川饭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店里只李二郎一个伙计,既要招徕客人,又要跑堂结账,还要收碗抹桌,确实捉襟见肘。
一念及此,心中迅速有了计较。
吴铭欣然点头:“张兄愿意??”
“使不得!”张关索急急截住话头,“俺虚度二十岁,万不敢当这个‘兄’字。”
“???”
吴铭目瞪口呆,直直瞪着对方那浓密得几乎掩住半张脸的虬髯。
你这长相才二十岁?!
不可能!绝不可能!
张关索被看得越发不自在,脸上发烫,好在胡须浓密,将赤色尽数掩了下去,赧然道:“蓄须是为显得凶猛些,与人扑戏角抵时,也好在气势上压住对家。掌柜的唤俺诨名铁牛便是。”
“......7”
吴铭说回正事:“除了看店,还需你做些跑堂的杂务,迎来送往,抹桌收碗之类。不光管你三顿饱饭,一个时辰再算你二十文工钱,三个时辰便是六十文。”
“六十文?!”
张关索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只期望靠力气换口饱饭,万料不到吴掌柜竟如此仗义!管他饱饭不说,竟还给他发工钱!
六十文委实不少,和同人缠抱摔打的苦力活相比,跑个堂算得了什么!
心中热浪翻涌,他倏地站直身躯,叉手深躬,郑重道:“吴掌柜待俺情深义重!明日卯时,俺必定早早候在店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