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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我不是他。”他对火光低语,“但我必须成为他曾经害怕成为的样子??一个符号,一道影子,一场无法被扑灭的风。”
三日后,他潜入皇城外围。夜色深沉,宫墙之上巡逻森严,唯有太医院偏殿灯火通明。他借着藤蔓攀上屋脊,悄然掀开一片瓦,向下望去??
殿内摆着十二具棺材,皆以寒铁封钉。每具棺材前点着一盏青灯,灯油混着血丝,袅袅升起黑烟,汇成一道螺旋气流,直通屋顶铜管,通往未知深处。
而在中央案台,赫然陈列着一册书??正是《拾光记》原本!
可翻开的那一页,内容已被篡改。原本“医者仁心”四字,被朱砂涂改成“**医者执命**”,旁边密密麻麻写满注解,宣称唯有掌握生死之权者,方可拯救苍生。末尾署名赫然写着:“**谢无妄?遗训**”。
他瞳孔骤缩。
这是要把他塑造成神,再借神之名施行暴政。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隐入阴影,只见两名太医模样的人走入,低声交谈:
“主上说,再七日,便可完成‘转魂阵’。届时借百姓对阿无的信仰之力,引动天象异变,宣布旧世已终,新帝当立。”
“可若谢无妄真的出现……”
“不怕。我们已找到他的弱点??那个女童。只要她活着说出真相,哪怕一句,就能让所有人相信,谢无妄也曾犯错,也曾害人。信仰一旦动摇,便不攻自破。”
“可她现在只会重复那一句话……”
“那就让她重复下去。恐惧比谎言更有力量。”
两人离去后,灰衫人久久不动。火焰在他眼中燃烧,却比十年前更加冷静。
他知道,不能再躲了。
翌日凌晨,一道灰影出现在城郊荒庙。庙中聚集了数十名江湖郎中、乡野医师、甚至几位被革职的太医。他们都是收到匿名信而来,信上只有一句话:“**想救《拾光记》,今晨巳时,来此相见。**”
当他们看到那个背影熟悉的身影站在庙前时,全场寂静。
“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恨我。”他转身面对众人,声音不高,却穿透晨雾,“恨我拒绝入朝为官,恨我毁掉祖传秘方,恨我说‘人人皆可为医’是痴心妄想。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我不是来求你们原谅的。”
他从怀中取出那本被火燎过的《拾光记》手稿,高高举起。
“我是来请你们一起,毁掉这本书。”
众人哗然。
“真正的《拾光记》,不在纸上,而在你们心里。”他环视每一双惊疑的眼睛,“如果它变成教条,变成权威,变成少数人掌控他人生死的工具,那它就该烧了。”
他将书投入火盆。
火焰升腾那一刻,有人怒吼:“你凭什么毁它!”
“凭我曾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因没钱买药而死。”他直视那人,“凭我母亲饿死在医馆门口,只因大夫说‘贫民不治’。这本书存在的意义,不是让我们记住谁写了它,而是提醒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该等别人来救。”
火光中,一位老医师颤巍巍走上前,也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抄本放入火中。“我懂了。”他说,“光不是一本书,是一堆火,要靠许多人添柴。”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火势熊熊,映红半边天空。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十二具棺材中的青灯同时熄灭。铜管内的黑烟倒流,发出凄厉嘶鸣。篡改的《拾光记》书页无风自动,墨迹竟一点点褪去,重新显现出原本的“医者仁心”四字。
七日后,皇城爆发瘟疫,症状奇特:感染者皆梦见自己变成风,穿街走巷,将一句话吹进千家万户:
>“别信神,信你自己。
>那个灰衫人没说的话,
>是因为你alreadyknowit。”
百姓自发组织施药队,用《拾光记》改良方救治邻里。萤火网点全面激活,连偏远山寨也传出孩童背诵药理之声。
而那名失语女童,在某个清晨突然清醒,抱住林疏月痛哭:“我不是故意泄露位置的……那天雪太大,我冷得说不出话,他脱下外衣裹住我,自己却冻伤了手臂……我说出去,是想让他们救他……”
林疏月紧紧抱住她,泪水滑落。
万里之外,灰衫人坐在沙漠边缘的岩石上,望着星空。白猫跃上肩头,嘴里叼着一朵新开的忘忧花。
他接过花,轻轻嗅了嗅,笑道:“这次,我不走了。”
风拂过大地,带来远方孩子的歌声:
>“沙里开花你不信,
>风里讲课真事情。
>阿无来了不吃饭,
>只拿药方换笑脸。”
他知道,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