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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还未回来。”郁岚清简单答道。
元戌长老一直留在东洲,不知晓师尊的情况也很正常。她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师尊目前的状况,知道的人越少,留在芥子空间内的身躯便越安全。
最好让旁人都以为,师尊留在西洲养伤未归。
元戌长老没再多问,虽有些疑惑一向与徒弟同进同出的沈怀琢,这次怎么让徒弟自己回来,但碍于过去随性洒脱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便也没觉得有多奇怪。
“如今由元婴境剑修结成的剑阵,刚好空出一个位置,你可愿......
灰衫人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倾听大地的脉搏。晨光洒在田埂上,露珠从草尖滑落,像谁悄悄流下的泪。他背着竹篓,里面装着昨夜采的几味草药,还有一小袋村民送的糙米。那碗热汤面早已吃完,纸条仍贴在他心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山路渐陡,他停下歇息,取出水囊抿了一口。远处传来铃声,清脆却带着一丝滞涩,像是被风沙磨去了原本的音色。他皱眉凝听,这铃声不似寻常牧童所挂,倒与西漠古塔中那具“摄魂铃”的余韵有几分相似??只是更轻、更远,藏在风里,若隐若现。
他闭目调息,指尖轻扣腕脉。果然,体内气血微有紊乱,太阳穴隐隐胀痛。这不是疲惫所致,而是某种低频震荡侵入识海的征兆。十年前裴渊以“燃心烬”祭炼死士时,也曾用此类音波扰乱神志,使人陷入幻梦而不自知。如今这铃声虽弱,却绵延不断,显然是经过改良,专为潜移默化地影响人心而设。
“有人在复制他的术。”灰衫人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水,“但目的不同。”
裴渊当年是为了控制,而此刻这铃声所及之处,并未引发暴乱或自残,反倒让一些村庄的孩子开始做同样的梦:梦见自己化作细沙,随风飘荡,最终落在一片无边花海上。醒来后,他们不再恐惧,反而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能准确说出几天后天气的变化、某户人家即将生病的征兆。
??这不是蛊惑,是启蒙。
他起身继续前行,方向却是西南。他知道,真正的源头不在西漠,而在南岭陈家坳。那个曾托少年送来“归尘”陶罐的地方,正是谢无妄少年时流浪的第一站。据说他曾在那里住过整整一个冬天,教村童识字、辨药、煮粥救人。后来村子遭瘟疫,他独自守尸七日,将死者一一火化,最后在村后山坡种下第一株忘忧花。
“若有人想借我的名传道,至少该知道,我从不曾自称‘师’。”他低声自语,“我只是个记性好些的旅人。”
三日后,他抵达陈家坳。村子比记忆中热闹了许多,屋舍翻新,道路铺石,村口立了一座木牌坊,上书四个大字:“阿无故里”。他站在树荫下望着,神情平静,眼中却没有笑意。
几个孩童跑过,手中拿着彩纸折成的小灯笼,上面写着“拾光”二字。一个小女孩看见他,忽然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怯生生地问:“你是来找阿无叔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也在找他?”他反问。
“因为大家都说,阿无叔不会回来。”她认真地说,“但他一定会让人来找他。你的眼神……和墙上画像里的很像。”
他心头一震,未及回应,忽听村中学堂传来诵读声:
>“医者无名,行于风雨;
>药不分贵贱,救不论亲疏;
>一人学得,须教两人;
>两人心亮,便可成灯。”
那是《拾光记》开篇第一章的内容,原稿本只有寥寥数句,如今已被改编成童谣,在全国乡村学堂传唱。可让他动容的是,这些孩子诵读时眼中闪烁的光??不是崇拜,而是笃信自己也能做到。
他缓步走近学堂,见一位年轻女子正在授课,手持竹枝指着墙上的草药图讲解。她约莫二十出头,眉宇间竟有几分林疏月的影子。待课程结束,他上前问道:“你是萤火网派来的?”
女子摇头:“我不是官家人。我是去年从北境逃难来的孤儿,半路发高烧,被一个背竹篓的老伯救了。他没留下名字,只给了我一本破册子,说‘学会了就去帮别人’。我活下来了,也学会了,所以现在回来教孩子们。”
她说的册子,正是《拾光记》的手抄本之一。
灰衫人默默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她叫住:“先生,请留步。我们有个问题一直没人能答。”
“你说。”
“为什么阿无叔从不收徒?明明那么多人想拜他为师,连皇室都曾三次下诏请他入京授业,他都不肯。”
阳光斜照进窗棂,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袖口上。良久,他轻声道:“因为他怕‘师父’这两个字,会让人停止思考。一旦有了依靠,人就会等答案,而不是自己去找。他不要信徒,只要同行者。”
女子怔住,随即深深一礼。
当晚,他在村外破庙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