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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瞪瞪的，我被浑身黏糊糊的冷汗腻歪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窗外已经蒙蒙亮了，灰色的光透着股冷冽的劲儿，照在屋里的墙上，更加平添了几分寒意。
心里有事惦记着，我也睡不着了，想着干脆把小潘和二牛也叫醒算了，起来收拾收拾准备撤，办正事要紧。
二牛那逼货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打得震天响，嘴角还挂着哈喇子，不知道梦见啥美事儿了。
“操…谁啊…不睡觉干啥呢……”我伸手去拽二牛的被，这货嘟囔着翻了个身，手在被窝里乱摸，想把被子拽回去。
“别他妈墨迹，抓紧起来办正事儿。”
我又拽了一把，被子被我扯到了一边，露出二牛白花花的身子，在冷空气中冻得直哆嗦。
小潘倒是醒得快，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眼神还有点懵，但手已经开始摸衣服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
“小远，这才几点？走这么早吗？”
“早走早利索，昨天跟赵德海约好了早点走，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套上棉袄，把拉链拉到顶，催促他俩快点。
二牛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一脸苦相，伸着懒腰哼哼唧唧：
“急啥啊…再让我睡半小时…就半小时…”
“半小时？”
我瞪了二牛一眼，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吓唬道:
“你要是敢耽误事儿，出了货你那份钱，直接扣两成。”
一听要扣钱，二牛“噌”地一下就蹦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骂骂咧咧：“操！凭啥扣我钱？我又没干啥！”
“就凭你磨磨蹭蹭！赵德海那边要是黄了，今年过年一群人都得喝西北风！”
听我这么说，二牛不吭声了，悻悻地抓过裤子往腿上套，一边穿衣服，嘴里还嘟囔着：“起来就起来…妈的…跟钱过不去是孙子…”
我没理他，二牛这逼就这样，吃硬不吃软，跟驴似的。
我们仨收拾完了，下楼退了房，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看见我们过来，迷迷糊糊地算账，找零的时候手指头都不利索。
出了门，外边已经亮透了，刚好宾馆门口有家早餐摊，支着个大铁皮棚子，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啦哗啦直响。
摊主是对老两口，忙得不可开交，好多过路骑自行车的人，都停下来在摊子上买早点。
“三碗豆腐脑，十个包子，再来六根油条。”
我往小马扎上一坐，冲着老头喊道。
“好嘞！马上来！”老头答应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开始往碗里舀豆腐脑。
豆腐脑是咸口的，撒了虾皮、香菜、木耳碎、胡萝卜丁，还有点辣椒油，热乎乎的直冒气儿。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一咬直流油，烫得我直咧嘴，味道还不错。
二牛这逼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数他吃得最猛，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跟小潘抢最后一根油条。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小潘笑着把油条递给他，自己端着碗小口喝豆腐脑。
吃完了早餐，付完了账，我给赵德海打去了电话，想问问他钱准备的咋样了，如果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结果电话打过去之后，那头一直提醒，“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骚瑞……”
听着提示对方已关机，我有点懵了，这是啥情况？
我不死心，接连又打了十几个电话，结果还是一样，都提醒我对方已关机。
直到这一刻，我心里有点慌了，有种不好的感觉！
妈的，我感觉应该是被赵德海骗了，他肯定是反悔了，不打算要这批货了！
“咋了远哥？”
二牛见我脸色不对，赶紧凑过来问我。
“赵德海那逼不接电话，关机了。”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心情有点沉闷。
“他号码是多少，我打打试试。”
二牛不服劲儿，跟我要了赵德海号码，连着拨了三遍，听筒里始终是那句“已关机”。
“我操，不是吧？这老小子不会是放咱鸽子了吧？”
二牛撂了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
小潘不太相信，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吧小远？赵德海看着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昨天说得好好的……”
“这年头，有他妈啥不可能的？谁也没把字刻在脸上，老马那个老狗嘚，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二牛吐了口浓痰，扯着嗓门继续说道:
“尤其是这种做买卖的，翻脸比他妈翻书还快！依我看，赵德海这逼说不定是后悔了，觉得咱那批货不值二百万，又不好意思明说，干脆关机躲着！”
我没说话，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赵德海真要是放了鸽子，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昨天可是跟薇姐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事儿稳了，让她把货备好，今早就安排人送过来。下楼前我还特意给薇姐打了个电话，说我们这就准备出发，让她那边也抓紧。
这要是黄了，不光是钱的事儿，我姚远在薇姐那儿的面子，就算是彻底栽了。
而且，来回折腾这一趟，光住宿费、油钱、饭钱，就搭进去小两千了，再加上之前给老马那批嫁妆货“让”出去的几万，这趟天津之行，简直就是赔本赚吆喝。
“咋整啊远哥？真不行…咱这就回朝阳？还是咋办？”
小潘和二牛看着我，也是一脸生无可恋，让我拿主意。
回朝阳？
回去该怎么跟薇姐说？怎么跟那帮等着拿钱过年的弟兄们说？
我狠狠吸了口烟，烟屁股烫到手指头才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无奈的说了句，“再等等吧。”
二牛一听还等，性子急了：“还等啥啊？电话都关机了！我看就是没戏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昨天跟老马那老东西再聊聊，哪怕少赚点，也比现在一分钱没有强啊！”
“聊个屁！”
我瞪了二牛一眼，骂道:
“滚他妈犊子吧，别提那老逼登！你忘了昨天他是咋坑咱的？还去找他？那老东西不把价压到裤裆里才怪！”
老马那路子，想都别想，现在去找他，那就等于把脖子伸过去让他砍，我姚远还没窝囊到那份上，宁可东西不卖，也丢不起那人！
可赵德海这边……估计也悬了。
我掏出手机，最后又按了一遍赵德海的号码，不出意外，还是关机！
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算了，给薇姐打个电话吧！让她先别发货了，省得白跑一趟。”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头有点抖，无奈的对着二牛他俩说道，眼下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电话拨出去，薇姐那边刚接通，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嘀嘀”的提示音——有新来电。
我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名字，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
赵德海！
“操！来了！”
我赶紧掐断薇姐的电话，手忙脚乱地接起了赵德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