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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钱谈拢了,我们几个心里也踏实了,15万,这个价格谈不上亏本,可也挣不了多少。
这批货我是14万收来的,等于批发价转手倒给了老马,我估计以他多年摆弄古玩的眼力,不可能不知道这批货市场上能卖到啥价格,肯定心里明镜似的。
二牛这小子倒是有点眼力见儿,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抢着要把账给结了。
老马瞅着饭店伙计拿着单子进来对账,立马“哎哟”一声,拍着大腿,扯着嗓门儿假装他要结账:
“说好了我请,你们介是干嘛呢!介不是打你马爷的脸嘛!”
老马嘴上说得漂亮,可那手,在兜边儿上蹭了蹭,跟他么挠痒痒差不多,愣是没往兜里掏,那客气劲儿,假的不能再假,敷衍的没水平。
酒足饭饱,老马背靠着椅子,一手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一手捏着根牙签,慢悠悠地剔着牙缝里的肉丝。
我开始琢磨着,咋才能找个合适的话题,把老马引到道上,趁机达到我此行目的,要不岂不是白来了一趟,亏大发了?
总不能是专程来给他老马送温暖的吧?那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老马一边抠着牙,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三角眼睛,斜睨着我,好像能看穿人心一样,突然嘿嘿一笑,开口了:
“我说姚小子……”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点玩味的口吻,冲着我问道:
“你今个儿大老远巴巴地跑来找我,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卖这点嫁妆玩意儿吧?”
被老马戳中了心事,我心里卜楞一下子!这老逼登可真是个人精,果然啥也瞒不过他!
老马看我表情微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嘿嘿笑道:
“就冲刚才那个胖子,多甩两万块你都没动心,硬是低价把货塞给了我老马……我就琢磨着,你小子,肯定有事儿!而且是大事儿!不然能舍得下这血本?说说吧,到底憋着什么屁呢?非得绕这么大的弯子?”
看着老马戳穿了我的想法,我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既然点破了,我也没必要再费脑筋,想着咋找借口跟他说了,索性直接挑明了就完事。
想到这,我弹了弹烟灰,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摁灭了,给二牛使了个眼色,让他站在包间门口机灵点守着,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冲着老马说道:
“果然啥也瞒不过您老这双眼睛,不瞒您说,这点嫁妆货,确实拿不出手,”
说到这,我起身往老马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人听了去,小声冲着老马一字一句地说,
“马爷,我这儿……还有一批‘硬货’,就是不知道,您老……或者您身后的那位‘大老板’,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能一口吞得下了?”
听我这么说,老马剔牙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那抹轻松惬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他足足盯了我能有十几秒,然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试探着问我:
“硬货?啥硬货?该不会是刚出锅的生坑货吧?!”
不愧是老江湖,就是精明,啥事不用说破,一点就透!
我给老马递过一根华子,恭恭敬敬的给他点着了,笑着问他:
“咋样马爷?敢不敢搞一把?”
老马吧嗒了几口华子,没接我话茬,反而咧着嘴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三角眼睛又开始滴溜溜乱转,像是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半晌,他才重新坐直身体,脸上又堆起那种假模假式的笑,慢悠悠地开口:
“嘿嘿,姚小子,是这样,门路呢我倒是有点,不过干咱们这行的,你也知道,‘生坑’的玩意儿,不是谁都能碰,也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这里头风险可不小……”
还没等他话说完,我就听出来他是啥意思了,无非就是想要点好处,这我理解,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他白干,肯定是要给好处的。
于是我直接了当打断他的话,挑明了问他:
“嗨,马爷,瞧您说的!规矩我能不懂吗,只要事情办成了,还能少了您的好处?您老开个价吧?”
老马也不客气,可能就等着我这句话呢!
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眼前虚晃了晃,随口报了个价:
“就这个数,老规矩,我只要十个点就行。”
“十个点?!卧槽,你咋不去抢?都给你得了呗!”
听着老马漫天要价,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直闷头抽烟的小潘,气得接过了话茬,直接不留情面的怼老马:
“马爷!我们尊重您是前辈,可您这也忒他妈黑了吧!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十个点?!您老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抽走一成?我们哥几个可是……”
他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就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怕他说话没深浅,万一把老马得罪了,可就前功尽弃了,这趟就算白跑了,赶紧在桌子底下,又狠狠的踢了他几脚,让他别乱说话。
二牛站在门口放哨,听见老马开口就要十个点,也气呼呼地喘了口粗气,拳头捏得指节发白,青筋都爆起来了。
我脑子里闪过一幅幅画面,那座墓葬里危险重重,国庆浑身是血,惨死的场景,二牛被那群巨型马陆围攻的场景,还有李超……我们多少人九死一生,拿命换来的东西,这老逼登张嘴就要抽走百分之十?!
我强压着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别抖,语气缓和的说:
“马爷,十个点太多了,确实给不了,这批货是我们兄弟拿命换来的,您动动嘴皮子就要拿走一成?”
“哦?那你说几个点?”
“我看,一个点就不少了!”
“一个点?”
老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姚小子,你把你马爷当成叫花子打发呢?亏你还是老姚家的人,你三叔他们没给你讲这行的规矩?不是马爷不仗义,是这活儿风险太大!牵线搭桥,还得担保,哪一样不要人情?万一搞不好,还容易进去蹲笆篱子,一个点?嘿嘿,”
老马皮笑肉不笑地哼道,
“那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这浑水,我老马趟不起,爱莫能助咯。”
他两手一摊,身子往后一靠,拿起桌上那杯凉透了的茶水,慢悠悠地嘬了起来,眼神儿瞟着天花板,不再吭声。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