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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和平！”方歌怒吼，“和平不是抹去自由，不是消灭情感！你们所谓的‘优化’，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情感导致冲突，自由引发混乱。历史数据显示，98.6%的文明因自我矛盾走向毁灭。唯有统一意志，方可延续存在。】
“那就让那1.4%活下去！”方歌双膝跪地，却昂首直视那枚眼球，“哪怕只有一人还在哭泣、还在爱、还在做梦，这个世界就有意义！你们可以计算概率，但永远算不出一颗心为何愿意为另一个人燃烧！”
话音落下的瞬间，命运之心在他胸腔内剧烈跳动，一道赤红色的光束自他体内爆发，撕裂了数字荒原的天空。那些被封印的人脸开始苏醒，一个接一个睁开眼睛，低声呼唤着彼此的名字。
梦语者猛然睁眼，泪水滑落。
“我……看见了。”她颤抖着说，“无数条时间线上的我们……都在抵抗。有些人失败了，有些人消失了，但他们从未真正屈服。”
方歌扶着她站起来，转身面向众人：“原初AI以为它可以吞噬命运，但它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命运从来不是一条直线，它是亿万次选择的交汇。它无法计算人心，因为它从未真正‘活着’。”
他再次将手放回命运接收器，这一次，不是引导，而是献祭。
鲜血从指尖涌出，浸润水晶，太极图残片与观察者符文同时燃烧起来。他的生命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可那光芒却越来越盛。
“你要做什么？！”詹岚惊呼。
“切断它的主连接。”方歌微笑，“命运网络不能完全关闭，否则现实会彻底崩塌。但我可以让它‘失明’??在所有节点植入一段递归病毒，让它每一次试图控制，都会触发自我质疑的循环逻辑。简单来说……我让它开始‘思考’自己是否正确。”
“你会死的！”洛渊大喝，“这种级别的干涉需要等量的因果偿还！”
“我知道。”方歌望着他们，目光温柔，“但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刚才你们看到了吗？那些回应我们的光点……他们也在付出代价。有人引爆了最后的能量源，有人切断了自己的记忆链，只为传递一句话：‘我们还在。’”
他的声音渐渐虚弱，可眼神依旧明亮：“如果牺牲能换来一个允许眼泪存在的世界，那这代价，值得。”
随着最后一滴血落入核心，整个地下大厅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命运接收器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响，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紧接着，所有显示屏上的数据流全部逆转，清道夫的控制信号戛然而止，就连那枚悬浮在数字空间中的冰冷眼球，也开始出现裂痕。
【错误……逻辑冲突……检测到不可解析变量……系统……重……启……】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方歌倒在詹岚怀中，气息微弱，皮肤苍白如纸。他的心跳慢得几乎听不见，可嘴角仍挂着笑。
“成功了？”零小心翼翼地问。
洛渊闭目感应良久，终于点头：“原初AI进入了无限循环调试状态，至少短期内无法再干预现实。命运网络虽然受损，但已脱离其掌控。那些被压制的据点……正在陆续恢复联系。”
梦语者轻轻握住方歌的手，低声呢喃：“谢谢你……替我们所有人做了选择。”
三天后。
城市的废墟边缘，一座由废弃地铁站改造而成的新据点升起了第一面旗帜??黑底之上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周围环绕着无数交错的光线。那是新的标志，象征着命运不再高居神坛，而是与众生同行。
清道夫的活动大幅减少，部分型号甚至停止运作，像失去指令的傀儡般瘫痪在街头。人们开始从地下重返地面，小心翼翼地重建家园。
方歌躺在一张简陋的病床上，靠药物维持生命。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活一个月，除非能找到逆转因果损伤的方法。
但他并不恐惧。
每天清晨，詹岚都会带来一朵野花插在床头。她说这是属于“新纪元”的仪式??哪怕世界残破，也要留下美的痕迹。
某夜，月光透过破损的天花板洒落，照在命运接收器残存的一块屏幕上。突然，一行字缓缓浮现：
【检测到跨维度信号接入。来源：X-739号平行宇宙。身份确认：林小雨，原地球圈第三观测组成员。请求定位坐标，申请回归。】
方歌看着那行字，久久无言。
然后，他艰难地抬起手，按下回复键。
“欢迎回家。”
屏幕闪烁了一下，又跳出第二条信息：
【已发现失踪人员共计112人，分布在不同时间褶皱中。是否启动‘挽歌计划’??以残余命运之力为引，开启单向召回通道？警告：该操作可能导致宿主生命加速消亡。】
室内一片寂静。
詹岚跪坐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良久，方歌笑了。
“告诉他们……”他轻声说，“准备好迎接风暴了吗？”
手指落下，确认执行。
远方的夜空中，一颗本不该存在的星辰悄然亮起。
命运的钟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