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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腰间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陈少卿的目光扫过少年手中那柄铭刻「《青玉案·元夕》」诗篇的梨花宝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江山代有人才出!」
陈少卿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轻笑,玄色官袖拂过车窗雕花,指节叩响车辕,
街旁的那白发老翁望见陈少卿的仪驾,跟路几步,扑通跪倒在血泊之中,枯瘦的双手颤抖着拱起,嘶声道:
「中书令大人!满城百姓遭难,尸骸遍地,血流成街·这丶这该如何是好啊!」
陈少卿眉头微,抬手示意侍从扶,声音低沉而肃然:
「老人家请起。今夜妖祸肆虐,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理一一血债,必以血偿!」
车帘缓缓垂落,华盖朱轮碾过青石长街,渐行渐远,
江行舟静立如松,指腹缓缓擦过脸颊上早已凝涸的血痕,眸光冷彻,似一柄出鞘的寒刃,直刺向那渐行渐远的朱轮华盖。
五指一寸寸收紧,一柄染血的鱼龙枪在他掌中发出细微的铮鸣,仿佛感应着主人翻涌的杀意。
夜风鸣咽,卷着未散的血腥气掠过天街。
一元宵血夜,妖祸屠城。
若无朝中重臣暗通款曲,和那无心宫逆种斐无心勾结。
若无诸侯王丶门阀世家的袖手旁观。
以洛京守备森严,何至于让如此多的刺客如入无人之境?
但——
究竟是谁?
琅琊王府。
夜幕下。
琴声骤止。
琅琊王李冲指尖按弦,抬眸望向府外,渐息的厮杀声,唇角浮起一丝讥消。
「半个时辰,便镇压了妖乱——倒是高看了斐无心那群废物。」
他指尖一挑,琴弦震颤,馀音森冷。
「父王?」
世子李仪光躬身候命。
李冲拂袖起身,玄色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你速带三百门客丶家丁出府,大张旗鼓的清剿馀孽一一顺道,再替百姓们修屋舍,安定民心。」
李仪光闻言,愣然:「可您方才不是说不插手—放任闹妖,让皇帝颜面扫地吗?」
「蠢材!」
琅琊王李冲冷笑,「妖乱未平,我等自然是坐观其变,看一场笑话;
如今,妖乱既平,自当分一杯羹,博取名望。你还能捞一份功劳!」
他袖中五指缓缓收拢,「此时,不去挣一份护国丶救民之功,洗清嫌疑,向陛下表功,莫非等着御史台参你一本?
还不速速带人去!」
李仪光条然明悟,抱拳疾退:「儿臣这就去办!」
片刻后,琅琊王府朱门洞开。
王府三百名披甲的门客丶家丁高举「琅琊王府」灯牌,大张旗鼓,如潮水般涌向仍带血腥的长街。
「抓蛮妖刺客!
谁家胆敢窝藏妖孽刺客,定斩不饶!」
李仪光给自己脸上丶衣甲涂上妖血,一副历经浴血奋战的模样。
短短片刻,整座皇城竟似,再次换了一番天地。
「追剿蛮妖刺客馀孽!一个不留!」
各府邸朱门次第洞开,门阀丶世家的私兵丶诸侯王府的家丁如潮水般涌上街头,刀剑铿锵,呼喝声此起彼伏,竟比先前的厮杀还要热闹三分。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羽林卫禁军士卒轰隆的身影。
青石长街上,血迹未乾,便有工匠吆喝着搬来新砖,转眼间将残垣断壁修如新。
酒肆茶楼重新挂起彩灯,连那被剑气斩断的旗杆,也换上了崭新的绸缎躲在暗处的百姓们战战兢兢探出头来,见满街都是「勤王护驾」的旗号,这才敢三三两两聚到街边。
「老天开眼啊!」
「那些天杀的妖蛮,竟敢在元宵佳节作乱!」
「多亏了江解元..」
有人压低声音,「我亲眼看见他写了一篇镇国《青玉案·元夕》,千万星雨坠落,那雪狼妖侯当场就被射成了筛子!」
茶楼二层,惊魂未定的说书人,已经拍响醒木,唾沫横飞地讲起了「江解元大战群妖」。
酒楼的店小二穿梭其间,给每桌客人,都免费添了一壶「压惊酒」。
天街尽头,最后一丝血腥气被清水洗净,冷肃的气氛也终于被新挂的彩灯冲散。
夜幕渐染,天街处处华灯。
一辆鎏金嵌玉的七宝香车缓缓驶离宫门,车檐悬挂的弯铃在夜风中轻响。
十六名羽林卫执戟开道,玄甲映着灯火,在青石板上投下森冷的光。
香车忽在天街中央停驻。
织纱车帘被一只素手掀起,南宫婉儿半张玉颜隐在流苏之后,眸光如秋水映月。
「江公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喧闹的长街都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