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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熟悉轮廓,少年的喉结剧烈滚动,剑穗缠着的玉佩“当啷”落地——那是石飞扬当年留给他的“唐”字玉符,边角已被摩挲得光滑。
他的目光扫过父亲肩头的新伤,那里的玄甲还凝着未干的血渍,突然单膝跪地,君子剑拄地的声响震得阶前落叶纷飞。他哽咽地道:“孩儿不孝,未能……”
“起来。”石飞扬热泪盈眶地道,握着绿竹棒轻轻挑起他的臂弯,冰气顺着剑穗漫上君子剑,将上面的刻痕映得清晰——剑脊处的“杨”字比十年前更深了些,显然是常被指腹摩挲。他单手扶起石念襄,伸手在儿子肩头轻拍,玄甲的冰纹泛起暖意,温和地道:“能守住古墓,能护好梦丫头,就是最大的孝。”
杨梦的玉蜂针不知何时已收在袖中,少女的白衣在暮色里近乎透明。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与小龙女留在画像上的模样一般无二。
直到石飞扬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羊脂玉镯上,那镯子突然泛起温润的光,她才屈膝行礼,声音清得像终南的泉水:“梦儿,拜见公公。”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露出的皓腕上,还留着练“玉女心经”时被寒气冻伤的淡痕。李彩蝶的拂尘突然扫过杨梦的发间,银丝上的玉蜂浆香气让少女微微抬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李彩蝶突然红了眼眶——这双眼睛太像小龙女了,清冷里藏着执拗,倔强中带着温柔,连眨眼时睫毛颤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龙姑姑若在天有灵,定会喜欢这丫头。”她的拂尘转向石念襄,娇嗔地道:“你这小子,倒会学你杨叔叔,把姑娘家护得这般好。”
石念襄的君子剑突然挡在杨梦身前,剑脊对着李彩蝶的拂尘,低声问:“这位姑娘是?”他的目光在她白衣上的毒针痕迹与父亲玄甲的护持姿态间流转,突然明白这定是与父亲共历生死的人。
杨梦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玉蜂针的针尖在他掌心写了个“李”字,少年的剑势顿时缓了三分。
石飞扬的绿竹棒在两人之间划了道弧线,冰气将石念襄的剑推开半寸,温和地道:“进去说话,我带了些好东西。”偏殿的青灯将四人的影子投在壁画上,那里还留着王重阳手书的“活死人墓”四个大字。
石念襄的“观沧海”掌势刚起,就被石飞扬的绿竹棒轻轻巧巧地引向一旁,“百胜刀法”的气劲撞在柱上,震落的灰尘里。李彩蝶正看着石飞扬的侧脸出神——他教儿子武功时,眉峰微蹙的模样竟有几分温柔,与厮杀时的冰寒判若两人。
石飞扬的掌刀在半空划出冰痕,点拨道:“这招‘观沧海’需以‘明玉功’为基,你冰气太躁,不如梦丫头的‘玉女心经’沉稳。”绿竹棒突然点向杨梦肩头,指导道:“丫头,用‘四两拨千斤’接他三掌。”
少女的白衣旋身而起,掌风如蝶穿花,每次都在触到石念襄掌力的刹那轻轻巧巧地引开,裙摆扫过地面的声响,与石飞扬记忆中李莫愁的“拂尘功”有三分相似,却更添了几分纯净。
石飞扬喊了一声:“好!”便领着众人回归古墓,又突然解下腰间的鹿皮袋。
袋口解开的刹那,竟滚出块拳头大的可燃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紧接着倒出的,是用油纸包好的米、面、酱、醋,甚至还有一小捆水灵的青菜,显然是特意绕道市集买的。
石念襄惊叫道:“爹还会做饭?”君子剑差点脱手,杨梦的玉蜂针也掉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李彩蝶却掩唇轻笑。
活死人墓的甬道里,石飞扬支起个简易的灶台。可燃冰的幽蓝火焰舔着铁锅,将锅底的油烧得滋滋作响。他的掌刀切菜的手法比使“百胜刀法”还要利落,萝卜丝细得能穿针,肉片薄得透光,玄甲的冰纹随着翻炒的动作闪烁,竟将油烟都凝成了细小的冰晶。
石飞扬又指导石念襄做菜:“先放葱姜爆香,再下肉片翻炒,等边缘微焦时放酱油——这是芙儿教我的,说这样炒出来的肉才够味。”
李彩蝶的拂尘帮着扇风,白衣被火星溅上几个小洞也不在意,目光总落在石飞扬握锅铲的手上——那双手能劈开蒙古铁骑的铁甲,也能炒出暖心暖胃的家常菜。
第一道菜“爆炒肉片”出锅时,油光锃亮的肉片上还凝着细小的冰珠,香气让石念襄直咽口水。杨梦的玉蜂针突然挑开酒坛的泥封,终南山的米酒混着菜香漫开,少女的脸颊泛起薄红,感慨地道:“公公的手艺,比山下的酒楼还好。”
石飞扬的第二道菜“醋溜萝卜”刚盛盘,石念襄已抓着筷子伸过来,被李彩蝶的拂尘轻轻打在手背上。
她嗔骂道:“长辈没动筷,急什么?”指尖夹起一片萝卜,递到杨梦嘴边,柔声道:“尝尝,这酸味里带点冰气,解腻。”少女犹豫着张口,酸得眯起眼睛的模样,让石飞扬突然想起郭芙第一次吃他做的菜时,也是这般表情。四菜一汤摆上桌时,可燃冰的火焰已弱了下去。石飞扬的玄甲脱在一旁,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新旧伤痕交叠,却在灯下泛着温和的光。
他看着石念襄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看杨梦小口慢嚼时微微颤动的睫毛,便对李彩蝶笑道:“当年在襄阳,郭大侠总说,一家人围坐吃饭,比打赢十场仗还舒心。”
李彩蝶的酒盏停在唇边,目光落在石飞扬中衣领口的冰纹上——那里绣着个小小的“芙”字,被汗渍浸得有些模糊。她突然举杯,与他的碗轻轻一碰,柔情地道:“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米酒的醇香里,她看见石念襄偷偷给杨梦夹菜,看见杨梦把最大的那块肉放进石飞扬碗里,突然觉得活死人墓的阴冷,都被这烟火气驱散了。
石念襄的第三碗米饭见了底,嘴角沾着酱汁也顾不上擦,又赞叹道:“爹,您这‘红烧排骨’的火候,比御膳房的张师傅还好!”杨梦的脸颊圆鼓鼓的,像塞了松子的松鼠,玉蜂针被她用来挑着排骨啃,精致的玉镯在碗沿磕出清脆的响。
李彩蝶的饭量本不大,却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连吃了三碗,放下筷子时才发现肚子已经圆滚滚的,忍不住瞪了石飞扬一眼,娇嗔地骂道:“都怪你,做这么香,要胖了。”
石飞扬的笑声在墓道里回荡,绿竹棒敲了敲锅底的余烬,戏谑地道:“胖点好,胖点有福气。”他的冰气拂过众人的碗筷,将油腻冻成冰晶轻轻扫去,又柔和地道:“明日我教你们做兴庆的‘冰酪’,用这可燃冰镇着,比玉蜂浆还爽口。”
夜深时,石念襄和杨梦相拥着睡在杨过夫妇的石棺旁,君子剑与玉蜂针并排放在棺盖上,剑穗与针尾的红绸缠在一起。石飞扬的玄甲与李彩蝶的白衣在另一侧的石床上铺开,绿竹棒的铜环偶尔与拂尘的银丝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