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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颤抖。
江采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白衣侠士独立门前,长身玉立的背影被夕阳拉得极长,竟透出几分孤寂。她轻轻颔首,梅香随步履在身后流淌,却在转角处听见他低哑的呢喃:“玉环……你我终究殊途……”
那声音轻得像柳絮,却带着穿透无限的怅惘。石飞扬望着杨府断壁上的残匾,琉璃眼眸中滚出泪珠,砸在青石板上竟凝结成冰珠。
他想起当年在此地为杨玉折下的那枝碧桃,如今只剩枯藤缠绕的假山,一如他被岁月冻僵的心事。
三楼阁楼的铜盆里,热水蒸腾着白雾。
石飞扬来到自己订的阁楼上房,褪去染血的衣衫,镜中琉璃肌肤上的旧痕尚未完全褪去——那是与突厥神秘势力激战时留下的冰裂纹路,此刻在水汽中泛着幽蓝。
他指尖划过心口位置,那里藏着半枚破碎的玉簪,与杨玉的身影一同,成为永不愈合的疤。
“石公子,酒菜备好了。”不一会,江采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换了身月白襦裙,乌发松松挽着,发间斜插的一支梅形银簪,正是石飞扬昨日在市集上为她买下的。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有两坛女儿红,店小二特意用青梅雕了花浮在酒面上。
石飞扬回过神来,坐在江采萍身旁,柔声道:“来!尝尝这个,”夹起一块糟熘鱼片,竹筷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低声道:“醉心楼的厨子最会做江南菜!”
江采萍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忽然从袖中取出五岳令——古朴的令牌在烛火下流转幽光,五岳山川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在令牌上奔腾不息。
她犹豫片刻,难过地道:“我想集结五岳剑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哽咽地道:“恒山满门……不能白死。”
烛光映着她含泪的眼,石飞扬看见她袖口露出的旧伤——那是为掩护令牌被狼牙棒砸出的淤青,如今已淡成浅褐色,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放下竹筷,琉璃眼眸在烛火中闪烁,鼓励道:“采萍,”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郑重地道:“当年,燕南天大侠凭一己之力周旋正邪,终成侠之大者。你若要重建恒山,我便为你扫平前路;你若要血债血偿,我这把老骨头便陪你闯一趟突厥王庭。”
江采萍猛地抬头,泪珠坠落在令牌上,溅起细微的涟漪。
石飞扬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含有狂傲,也有独属于他的温柔。他又调侃道:“不过先说好,”他夹起一筷青菜放入她碗中,“往后不许再逞强,你的伤……我会心疼。”
江采萍感动的泪水纷飞而下,依偎在石飞扬的怀中,心里盈满了幸福。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蔽,楼下传来店小二惊慌的呼喊。石飞扬推开江采萍,霍然起身,玄霜刃出鞘,刀光映着他骤然冰寒的琉璃眼眸。
江采萍握紧五岳令,长剑出鞘时梅香四溢,却听他低声道:“待在我身后。”话音未落,屋顶瓦片轰然碎裂,数十枚淬毒钢针如蝗群般射来。
石飞扬运转明玉功,冰蓝屏障瞬间成型,钢针触及屏障的刹那凝结成冰棱,反向射回时竟钉入三名黑衣人的咽喉。
为首者戴着青铜狼首面具,腰间悬挂的狼牙符与突厥神秘势力如出一辙。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面具人怒吼一声,弯刀划出诡异弧线,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石飞扬将江采萍护在身后,玄霜刃施展出百胜刀法的的一招“斩红尘”,刀气如惊涛骇浪般撞上弯刀,竟将那淬毒的兵器震成齑粉。
“采萍,看好了!”他长啸一声,琉璃肌肤泛起冰龙纹路,又狂傲地道:“今日,小爷便让这些狗贼见识,何为侠之大者!”玄霜刃与江采萍的梅纹剑交相辉映,刀光剑影间,一些黑衣人纷纷被腰斩。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被石飞扬“破乾坤”的刀气震碎时,阁楼的梁柱已染满鲜血。
江采萍望着他浴血的侧脸,月光恰好穿透云层,照亮他琉璃眼眸中未干的泪痕。她忽然伸手,轻轻拭去他脸颊的血污,低声道:“石公子,你说……燕大侠会喜欢梅花吗?”
石飞扬一怔,随即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说道:“他若不喜欢,怎会心甘情愿意地死在邀月宫主的掌下?”两人相视而笑,血污与泪痕在烛光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窗外,洛阳城的更鼓遥遥传来,惊起栖鸦无数。
石飞扬收起玄霜刃,为江采萍重新斟满酒杯,琉璃肌肤在夜色中愈发透明,表明心迹地道:“来,咱们敬这万里山河,也敬你我……殊途同归。”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梅子的清甜。
江采萍望着杯中自己与他的倒影,忽然明白,有些错过是宿命,有些相逢却是天意。
晨雾未散的官道上,石飞扬搂着江采萍并辔而行。骏马踏碎满地霜华,他腰间的碧绿竹棒随着颠簸轻叩玄霜刃,发出清越鸣响。
江采萍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