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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此刻正沉沉地压在他宽阔的肩头,刀身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不祥的光泽。
潮水带着永恒的耐心,一次次漫过他赤着的,布满旧伤疤的脚踝,又一次次退去,留下湿滑的苔藓、细碎的贝壳残骸,以及纠缠不清的破旧渔网,它们像极了鬼鲛前半生那些挣不脱,甩不掉的肮脏锁链,拖曳在记忆的泥沼
里。
“哗啦!”
前方十丈外,原本相对平静的海面毫无征兆地裂开,水花如碎玉般溅射。
宇智波鼬的身影踏水而立,黑底红云的晓袍在咸湿的海风中拂动,脚下水面却只漾开几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幽影。
一枚查克拉驱动的精巧纸蝶从他宽大的袖中无声滑出,尚未及开口传达佩恩的意志,鬼鲛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嗤笑已如沉重的船锚,率先砸碎了呜咽的涛声。
“晓的使者?”
鬼鲛甚至懒得抬眼,粗壮的手指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鲛肌”粗糙的木质刀柄,那里有一道深刻的、新鲜的凹痕,是斩断西瓜山河豚鬼肥硕咽喉时,对方挣扎的指骨留下的最后印记。
“佩恩那些哄骗人偶的梦呓,还是留给愿意听他?嗦的傀儡听吧。”
纸蝶在宇智波鼬苍白而修长的指间无声化为飞灰,飘散在带着腥味的海风里。
“月之眼将终结所有虚妄,带来永久的和平。”
宇智波鼬的声音平稳得像冻结了千年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晓能给予你渴求的真实。”
“真实?”
鬼鲛终于抬起了头,那双鲨鱼般的小眼睛在阴影里闪烁着冷光,森白的利齿在唇缝间若隐若现,泄出一声饱含讥讽的冷笑,
“就像你硬塞给佐助的那种“真实”?用灭族的血夜和至亲的哀嚎,给他幼小的心灵浇筑一座名为‘仇恨‘的永恒牢笼,再亲手递给他开门的钥匙?”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缠绕在“鲛肌”刀身上的绷带猛地爆裂开来!
这柄拥有生命的怪刃发出一声饥饿的低鸣,巨大的刀身化作一道撕裂月色的恐怖残影,并非斩向宇智波鼬的本体,而是凶悍无比地扑向宇智波鼬左侧三步外的虚空!
“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与血肉撕裂声骤然响起!
三只由查克拉凝聚、伺机偷袭的漆黑乌鸦,在“鲛肌”骤然张开的森然獠牙下,瞬间被绞碎成漫天飞舞的黑色零羽!
粘稠的、带着查克拉微光的“血雨”簌簌落下,染红了宇智波鼬肩头那朵不祥的血色红云。
试探的谎言,已被这柄贪婪之刃的獠牙彻底撕碎。
“执迷不悟。”宇智波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骤然收缩,三枚漆黑的勾玉在猩红的眼底疯狂旋转、变形,最终化作妖异的万花筒风车图案!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废弃港口!
“那就用这双眼,让你亲自感受这世间真相的分量”
月读!
空间在刹那间被强行剥离、扭曲!锈蚀的锚桩、腐朽的码头木板、呜咽的海风......现实的一切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
鬼鲛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彻底猩红的天地之下!
脚下是粘稠翻滚、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无边血海。
无数冰冷、沉重的寒铁锁链,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暴射而出,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肩胛骨、腕关节、脚踝!将他像个破碎的提线木偶般,悬吊在血月之下。
每一条锁链的尽头,都连接着一张扭曲而熟悉的面孔。
西瓜山河豚鬼谄媚又阴险的笑脸,四代水影那双空洞无神、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眼睛,还有昔日雾隐暗部同僚在任务中濒死时那因痛苦和不解而极度扭曲的脸庞......锁链每一次无情的扯动,都伴随着清晰的碎骨声和足以撕裂灵
魂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过去和存在本身都彻底绞碎。
“看清了吗,鬼鲛。”
宇智波鼬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在血色的苍穹下层层叠叠地回荡,他的身影也分裂成无数个冷漠的重影,环绕着被钉在痛苦十字架上的鲨鱼。
“你以为斩断了一条锁链,就能获得自由?愚蠢。斩断一条,立刻会有更粗壮,更沉重的缠绕上来!这世间本就是一座无法逃脱的无间地狱!你我皆是狱中囚徒!”
深入骨髓的剧痛如潮水般冲击着鬼鲛的神经,然而他那张布满鲨鱼纹路的脸上,嘴角却猛地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
“地狱?囚徒?”“
他喉间滚动着野兽般的低沉咆哮,被锁链穿透的手腕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力量,肌肉虬结贲张,竟死死攥住了那根穿透他左肩,连接着西瓜山河豚鬼狞笑的冰冷锁链!
“你以为这些用谎言和背叛打造的破烂……………”
他全身的力量如同被压抑了千百年的海底火山般轰然爆发!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刺耳地响起,那根粗壮的锁链在他非人的蛮力下瞬间直如满弓之弦!
“......能困得住一条生于深海,注定要撕碎一切牢笼的鲨鱼吗?!”
水遁?大鲛弹术!
狂暴的查克拉不再向外倾泻,而是被他以近乎自毁的意志,疯狂地逆向灌注进自身的经络!
这不是攻击敌人的忍术,而是对自身束缚的终极反叛!庞大的、由纯粹查克拉与水流构成的巨鲨虚影,以鬼鲛的身体为核心,轰然炸开!
这头查克拉凝聚的狂暴水鲨并非扑向幻境中的宇智波鼬,而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从鬼鲛的身体内部猛烈地向外冲击、撕咬!
凶猛地噬咬着那些穿透他身体,禁锢他灵魂的冰冷锁链!
“轰隆隆!!!”
整个月读空间发出了濒临崩溃的恐怖呻吟!水鲨狂暴的冲击能量与锁链所代表的,来自万花筒写轮眼的绝对禁锢之力,在鬼鲛的体内和体表展开了最惨烈,最直接的碰撞!空间剧烈地震荡、扭曲,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水
潭。
那些连接着痛苦过往的锁链,在狂暴水流的冲击撕扯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与崩裂声!被锁链穿透的伤口处,查克拉模拟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但鬼鲛眼中的凶悍光芒却燃烧得更加炽烈,那是一种挣脱枷锁、重归深海
的野性光芒。
“给老子......破啊!!!”
他嘶声咆哮,将全身每一丝榨取出的查克拉,连同“鲛肌”刚刚从月读空间中贪婪吞噬而来的,属于宇智波鼬的阴冷瞳力,毫无保留地、狂暴地灌入周身翻腾的巨鲨虚影之中!
咔嚓!嘣!
刺耳的断裂声如同胜利的号角!
首先崩断的,是那条穿透他左肩,连接着西瓜山河豚鬼谄笑虚影的锁链!紧接着,束缚脚踝、手腕的锁链如同腐朽的麻绳般寸寸碎裂!
断裂的锁链碎片并未消失,而是化作猩红刺目的查克拉光点,在猩红的空间中四散飞溅!
整个月读世界,如同被重锤猛击的巨大镜面,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疯狂地蔓延开来,猩红的天空和血海开始大片大片地剥落、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