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鸾鸣净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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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带着这些纸条走出林子,从此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
    又三十年。
    大陆上兴起一座新学派,名为“听心者”。他们不传道,不授业,不做评判,唯一做的事,就是坐在默堂角落,倾听来访者的倾诉。无论对方说的是真相还是谎言,是忏悔还是诅咒,他们都只回应一句:
    >“我在。”
    这一句,胜过万卷经书。
    与此同时,西漠绿洲日益繁盛。当年净念之灵消散处,如今长出一片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却映不出人脸。传说只要在湖边说出最不敢承认的秘密,湖面便会泛起涟漪,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那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样子,不加修饰,不加遮掩。
    有人看到自己童年被欺凌却报复更弱者的画面,嚎啕大哭;
    有人看到自己对恩人怀有嫉妒,羞愧难当;
    也有人看到自己其实从未爱过配偶,只是贪恋安稳,终于释然。
    湖边立碑:
    >“此处不洗罪,只照心。”
    而在东海,那位曾纵容丈夫父子跳崖的老妇早已离世。她的孙儿长大后成为画师,一生只画一种题材:悬崖边的女人。每一幅画中的女人表情都不同??愤怒、犹豫、解脱、悔恨、冷漠、悲伤……最后一幅画完成那天,他在画背题字:
    >“她不是怪物。她只是太痛了,忘了怎么爱人。”
    此画后来被收藏于归心书院,成为“心契学”必修教材之一。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从未真正平息。
    第一百零七年,第八星忽然黯淡三日。
    全球心塾的墙壁自动浮现一行血红铭文:
    >“你们听见哭泣,可曾听见沉默?”
    随后,所有“听心者”在同一夜梦见同一个场景:一片无边荒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高塔,塔身布满裂缝,却始终不倒。塔顶悬着一口钟,无人敲击,却不断发出低鸣。
    梦醒后,每位听心者都在掌心发现一道细小裂痕,不流血,却隐隐作痛。
    阿凡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归心木杖行走于各地听心堂之间。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独自登上归心树最高处,凝视那片黑叶。
    “你是不是……漏了什么?”他低声问。
    风拂过,黑叶轻颤,银边微闪。
    刹那间,阿凡脑海中浮现一段从未见过的记忆??不是画面,而是情绪:一种深不见底的孤独,比死亡更冷,比遗忘更彻底。那是一种**连痛苦都无法表达**的存在状态。
    他猛然惊醒。
    “我们错了。”他踉跄下树,召集所有听心者,“我们一直在听‘会哭的人’,可那些**连哭都不会了**的人呢?那些被世界磨到麻木,连情绪都感觉不到的人呢?”
    众人沉默。
    的确,这些年,太多人学会了“表达”,可仍有无数人早已关闭了心门。他们面无表情地活着,按时吃饭,按时工作,按时微笑,却像一具具行走的躯壳。他们不曾来归心林,因为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伤口。
    “净念之灵没有死。”阿凡沉声道,“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重生??它变成了‘无声的顺从’。”
    于是,听心者们开始改变策略。他们不再只等别人上门,而是主动走入市井、军营、学堂、牢狱,寻找那些眼神空洞的人。他们不问“你怎么了”,而是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什么都不说。”
    他们陪人枯坐整夜,陪人发呆一日,陪人反复折一张纸直到它碎成粉末。
    他们不做引导,不给建议,只是存在。
    一年后,第一位“无感者”开口了。
    那是一名退役士兵,征战二十年,从未受伤,也从未流泪。他在听心者陪伴的第七十三天,突然抱住膝盖,哽咽道:
    >“我好像……记不起我妈长什么样了。”
    他哭了整整三天。
    此后,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
    有官员认真履职一生,突然崩溃:“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父亲点头。”
    有学者著书立说,晚年坦白:“我写的每个字,都在模仿老师,从未属于我自己。”
    甚至有一位听心者自己坦言:“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害怕……我怕我真的帮不了任何人。”
    每一次开口,都像凿开一层冻土。
    而归心树,也在悄然变化。
    那片黑叶每年长出一条新纹路,如同年轮。每一道,都对应一个“首次发声”的灵魂。
    第一百三十五年春,第八星再度爆亮。
    这一次,光芒不再是炽白,而是温柔的紫金色。
    归心树所有叶片同时翻转,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微型文字??那是千万年来所有曾在心网中释放过情绪的人名,不分贵贱,不论善恶,皆列其上。
    树根裂开,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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