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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断道，“我去长安守文渊阁，萧关尉留守道观，赵蕊你负责联络西域各族长老封锁星陨碑，你去追查诵经之人。”
周易点头：“但我不能分兵。这次敌人是以声为刃，必须有人能‘听破虚妄’。”
他转身走入后堂，从密柜中捧出一面古镜??镜背雕九龙盘柱，正面却始终蒙着一层雾气。这是爷爷传下的“谛听镜”，唯有拥有“心耳”之人方可启用，能照见世间一切虚假之声的本源。
周易割破手指，将血滴于镜面。刹那间，雾气消散，镜中浮现出三条蜿蜒红线，分别指向东南、西北与正北方向。
“东南三百里，一座废弃书院；西北七百里，敦煌某洞窟；正北……京城龚府书房。”周易目光森寒，“他们早就布好了局。”
当晚，周易独自驾车出发，直奔东南。沿途山路崎岖，暴雨倾盆。导航屡屡失灵，手机信号全无。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干扰现实秩序。抵达那座荒废书院时，已是凌晨两点。牌匾上依稀可见“明德书院”四字，庭院杂草丛生，唯有一间偏房亮着烛火。
他悄然靠近，透过窗缝望去??屋内摆着七具孩童尸体，皆双目圆睁，口中含笔，手腕割裂，鲜血流入一只青铜鼎中。中央蒲团上坐着一名身穿儒衫的老者，正低声吟诵《时则训》，每念一句，鼎中血液便沸腾一次，空中竟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如锁链般向天际延伸。
周易认得此人??前朝遗老柳元晦，因反对朝廷改革被革职查办，三年前宣布自焚谢罪。没想到竟苟活至此，还堕入邪道。
他没有贸然闯入，而是退至院外布下“九幽缚魂阵”，以朱砂混合银粉划出困灵之圈。随后取出一张特制符纸，上书“止声”二字，这是他连夜绘制的“禁言符”，专克音攻类术法。
刚贴上大门，屋内吟诵戛然而止。
“谁？”柳元晦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周易，混元宫执掌者。”他朗声道，“你可知自己正在召唤何物？”
沉默片刻，屋内传出冷笑：“召的是真理！你们这些窃据天机的伪仙，凭什么掌控穿越者的命运？凭什么决定谁可入籍、谁该湮灭？我不过是让真正的主宰归来！”
“主宰？”周易讥讽，“你是想成为傀儡吧。你以为你在主导仪式，其实你只是别人喉咙里的一根弦。”
话音落下，他猛然催动符咒。禁言符燃烧成灰，九幽阵同步启动，地面浮现出九盏幽蓝灯笼。然而就在光芒亮起的瞬间，柳元晦张口怒吼，竟喷出一道血色音波，直接震碎三盏灯！
周易猝不及防，胸口如遭重锤，踉跄后退。但他早有准备，迅速甩出铜铃，同时默念《太乙感应诀》中最凶险的一式??“夺神”。
铃声与心法共振，形成一道精神冲击，直击对方识海。柳元晦惨叫一声，鼻孔流血，手中书卷掉落。可就在这时，那口青铜鼎突然自行移动，九道血线从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座微型宫殿虚影??正是混元宫湖底那座黑殿！
“不好！”周易意识到，仪式已完成大半，哪怕中断也无法消除影响。
他咬破舌尖，以精血为引，画出最后一道“封印?终焉”符，扑向鼎身。符纸贴上刹那，整座书院剧烈震动，屋顶瓦片纷纷坠落。血鼎炸裂，黑殿虚影发出一声尖啸，倏然消失。
柳元晦瘫倒在地，浑身抽搐：“你……毁了一切……但他们还会回来……‘?’已在路上……”
周易冷冷俯视：“谁？”
老人嘴角溢血，艰难吐出两字：“归墟。”
回到道观已是黎明。周易浑身湿透，手臂被音波割伤多处。他刚进门，就看见武媚娘焦急等候。
“长安那边出事了。”她递过通讯器，“龚琳凡失踪，书房里的《淮南子》被人换成一本空白册子，但每一页都浸透了血。”
周易心头一沉。正欲回应，萧关尉匆匆赶来：“退度条……又变了。这次不是倒退，而是跳到了[135/252]。”
“人为加速？”周易皱眉。
“不，更像是……补偿。”赵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风尘仆仆，眼中带着疲惫，“星陨碑没事，但我查到了‘归墟’的来历。它不是某个存在，而是一群被放逐的古老意识集合体，曾存在于所有文明诞生之前。它们无法直接降临，只能通过‘失序之地’渗透进来??比如混元宫这种连接万界的枢纽。”
“所以他们挑中了我。”周易喃喃。
“不只是你。”赵蕊盯着他，“他们是冲着整个系统来的。你的退度条机制看似公平，实则建立在对无数穿越者命运的裁决之上。在他们眼中，这就是最大的‘窃据天机’。”
众人陷入沉默。
三天后，李隆基派人送来密信：长安城接连发生怪事??午夜钟楼自鸣九响，街头石狮流泪，更有数名学者梦中集体撰写一部从未存在的《新淮南子》，内容全是关于“新王降临”。
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苏醒，开口第一句话竟是：“他说你会失败，因为你舍不得牺牲。”
周易知道，这场战争已不再是防御，而是抉择。
他在观顶设坛，召集所有人。
“我要重启混元宫核心。”他说，“方法只有一个??暂时关闭所有穿越通道，切断外界联系，然后以玄冥玉璧为媒，将我自己送入湖底，直面那座黑殿。”
“你疯了？”萧关尉喊道，“进去就可能永远出不来！”
“正因为可能出不来，才必须我去。”周易平静道，“我是执掌者，也是这个系统的缔造者。若我不承担后果，谁来守护这些人？”
武媚娘默默走上前，将一枚金钗插入祭坛：“我陪你。”
赵蕊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独揽功劳？”也留下一件信物。
萧关尉咬牙解下红绳：“你说过，我是异世学堂的第一任校长。我没资格教人活下去，如果连你都不救。”
最后，连李永康都开着皮卡送来一台卫星电话：“万一你能回来，记得打个电话，我请你喝冰镇可乐。”
仪式当夜，星辰黯淡。周易身披祖传道袍，手执铜铃，立于七星阵中央。玄冥玉璧悬浮半空，裂痕蔓延如蛛网。他最后一次翻开白色记事本，看着萧关尉的退度条静静停在[135/252]，轻声道：“等我回来，给你颁第一个正式户籍证。”
随着咒语响起，玉璧爆发出刺目蓝光。一道光柱贯穿天地，周易的身影逐渐虚化，最终被吸入虚空。
万籁俱寂。
而在混元宫湖底，黑殿门前，两个身影相对而立。
一个是满脸疲惫的周易。
另一个，仍是周易??只是嘴角挂着诡异微笑，手中握着那枚童年玉佩。
“你终于来了。”假周易轻声道，“我一直等着你，来亲手终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