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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苏棠望着窗外,“联系南方小镇的那个孩子??就是画过‘我们回来了’那幅画的女孩。她最近又做了新梦,梦见八盏灯逐一熄灭,只剩下一盏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你觉得……那是预兆?”
“不。”苏棠摇头,“那是邀请。”
***
冬至凌晨三点十七分,全球同步时间。
无数人同时惊醒。
不是因为闹钟,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他们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女孩的声音,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闭上眼睛,跟我走。回到雪原,回到起点。”
有人抗拒,翻个身试图继续睡;有人恐惧,立刻打开灯检查门窗;但也有人顺从地躺下,任意识滑入黑暗。
刹那间,世界变了。
他们站在一片无垠雪原之上,寒风呼啸,脚下积雪深达膝盖。远处,八根石柱围成圆环,每一根顶端都悬浮着一盏灯,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芒。灯芯并非火焰,而是跳动的记忆影像:战争、离别、拥抱、哭泣、呐喊、亲吻……
苏棠的身影出现在中央,穿着黑色长袍,面容模糊,身体半透明。她手中捧着那本书,正一页页撕下,每撕一页,便有一段声音响起:
>“这是第七文明最后一位诗人写的诗。”
>
>“这是陆夜在囚心之塔崩塌前录下的心跳。”
>
>“这是岳凝脂临终时,对你说的话。”
纸片随风飘散,落入雪中,瞬间绽放成一朵朵冰花,花蕊中闪烁着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
“欢迎来到真实。”苏棠说,“这里没有谎言,没有美化的历史,也没有被安排好的人生。只有你们曾亲身经历、却被强行抹去的一切。”
人群中,一个少年突然跪倒在地,痛哭失声:“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死过一次!在第三次轮回实验中,我是编号047的测试体,他们把我放进冷冻舱,说我‘不合格’……可我不是失败品!我是人!”
一位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空中浮现的画面: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而立,身后是燃烧的城市。“这是我丈夫……他在补天议会工作,发现了‘重置计划’,然后就被带走了。他们告诉我他出轨、自杀、叛国……可原来,他是被清除的。”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尖叫、哭泣、怒吼。压抑了七万年的记忆洪流终于决堤。
就在此时,天空裂开。
十二道银光降临,正是补天残余势力的守护者。他们悬浮于高空,周身笼罩着金色光晕,声音宏大如雷:
>“此乃非法侵入集体潜意识!立即终止仪式,否则将执行强制剥离!”
苏棠抬头,毫不退缩:“你们没有资格谈‘法’。你们所谓的秩序,不过是奴役的另一种说法。今天,我要让所有人看到真正的代价。”
她举起书,念出最后一段未曾公开的文字??那是岳凝脂用生命封印的终极密钥:
>**“忆灯不灭,因心未冷;轮回可破,唯愿不忘。”**
整座雪原猛然震动。
八盏灯同时爆燃,化作八道光流,汇入苏棠体内。她的身体开始瓦解,化作无数光点,却仍在开口说话:
>“你们不必感谢我。我不求铭记,只求你们记得彼此。当一个人流泪时,请握住他的手;当一个人质疑时,请告诉他‘你也曾勇敢’。这就是忆灯的意义。”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彻底消散。
但她的声音没有停止。
它传遍梦境,传入现实,渗入电波、空气、水流、大地深处。每一个曾参与这场梦的人,醒来后都发现耳边回荡着一句话:
>“我叫苏棠。我不再存在。但我曾为你活过。”
***
现实世界剧烈震荡。
三十七个国家的主要城市出现异常现象:电子屏幕自动播放一段黑白影像,画面中是岳凝脂站在雪中点燃第一盏忆灯;图书馆书籍无风自动翻页,显露出隐藏多年的批注;甚至某些早已停播的老电台,突然传出《逆命诏》的吟唱旋律。
更惊人的是,全球范围内超过两亿人陆续报告“共同梦境”经历。心理学家束手无策,政府紧急召开会议,社交媒体陷入疯狂讨论。
而补天残余势力,则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对多数城市的控制力。他们的无人机失效,监控系统崩溃,认知矫正装置集体罢工。有人声称看见银光坠落,化作尘埃消散于风中。
南极冰盖之上,新立的石碑旁,忽然多了一行小字,无人知晓何时出现:
>**“她不在了。但我们醒了。”**
数月后,世界各地兴起新的节日??“忆启日”。人们不再庆祝胜利,而是静默一分钟,只为纪念那些以自身虚无换取众人清醒的灵魂。
在北方某座小城的孤儿院里,一个小男孩捡到一本破旧课本。他在空白处发现一行铅笔字,字迹稚嫩却坚定:
>**“我叫苏棠,今年十四岁。昨天我还以为我是普通人,但现在我知道??我不是。”**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灼热。
当晚,他做了人生第一个梦。
雪原之上,八盏灯静静燃烧。
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伸出手,轻声说: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