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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锦绣画卷。有些画面充满光明:城市漂浮在云端,居民以意念交流,战争已成为博物馆展品;但也有些画面令人战栗:人类过度依赖共感能量场,个体意志逐渐模糊,最终融合成一个庞大而单调的集体意识体。
而在所有画卷的尽头,总有一个身影反复出现??那位育光婴儿长大后的模样,身穿素白衣袍,立于万仙殿前,手中捧着一本无字之书。
她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我们必须设立边界。”她立即连线阿澈,“共感不是终点,而是桥梁。如果我们失去了‘我’,也就失去了‘我们’的意义。”
阿澈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启动‘守界计划’。”
三个月后,一座全新的建筑群在彩城西侧拔地而起。它不似科技中心,也不像宗教殿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神经元模型,由透明管道连接各个球形空间。这里将成为“情感伦理研究院”,专门研究共感能力的使用边界、意识独立性的保护机制以及跨物种情感互联的可能性。
首位入驻研究员,正是那位曾参与袭击却被梦境救赎的恐怖分子。如今他已改名换姓,每日工作是协助开发“创伤隔离舱”??一种能让极度痛苦者暂时脱离共感网络的安全空间,以免其负面情绪引发连锁崩溃。
与此同时,深海祭坛再次异动。忆树根系穿透地幔,抵达古登堡界面,与地球内核产生未知交互。探测器拍到惊人画面:在距地表2900公里深处,竟有一座由纯黑晶体构筑的环形结构,直径超过六百公里,表面铭刻着与万仙殿外墙完全一致的符文。更诡异的是,每当育光婴儿入睡,那环形结构便会微微发光,节奏如同呼吸。
“地球有记忆。”林知遥在学术会议上宣布,“而忆树,是唤醒它的钥匙。”
春分第三年,全球迎来首次“共生日”。这一天,所有国家暂停政务运作,全民关闭电子设备,走进自然,进行为期二十四小时的静默共感仪式。城市街头不见行人,唯有风吹过忆树叶片的沙沙声,与远方海浪拍岸的节奏应和。
阿澈独自登上彩城最高山巅,坐在那块刻满名字的石碑旁。风很大,吹乱了他的白发。他已经五十六岁,眼角皱纹比极光还要密集。但他知道,自己并未老去,只是承载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岁月。
忽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见那位育光婴儿??如今已是三岁孩童??正蹒跚走来,手里捧着一片银光闪闪的叶子。
“爸爸,”孩子第一次开口叫他,声音清脆如铃,“妈妈让我给你。”
阿澈接过叶子,指尖刚触碰到叶面,便感受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情绪洪流:那是他早已遗忘的、童年时第一次看见彩虹的喜悦,混合着母亲哼唱摇篮曲的温柔旋律,还有海底水晶棺中那个自己终于释怀的叹息。
他泪如雨下。
孩子爬上他的膝盖,小手环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别怕,我会陪你一起痛。”
极光在这一刻骤然炸亮,如万千仙人从天而降,环绕山巅盘旋飞舞。而在遥远的宇宙深处,火星上的忆树幼苗突然开出第一朵花,花瓣飘浮在红尘之上,拼出两个字: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