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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晓看了众人一眼,伸出手示意安静,众人顿时冷静下来。
裴晓淡淡道:“而今不用去管这钦差如何,这钦差再如何嚣张也不过是因为背后站着那位天后娘娘罢了。”
“这位名为周兴的钦差,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尚书都事罢了,若不是天后将其提拔为刑部侍郎,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威风?”
“此等人放在以前见到我裴氏,还不是战战兢兢,阿谀奉承?”
“如今狐假虎威跑到我裴氏装威风,仰仗的也只是天后的权势罢了。”
“清查隐户一事,连那位霍王都牵扯其中,如今长孙家和尉迟氏全都向朝廷服软,朝廷的矛头一下子便对准了我裴氏。
“周兴此次前来绝非偶然,而是有意为之,若是应对不好,极有可能对我裴氏造成不小的影响。”
裴东眉头皱起,忍不住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区区一个钦差罢了,难道我们还要怕他吗?”
“就算是那位镇国太平公主到了咱们裴氏,咱们不过也是以礼相待,何须自降身份?”
其余的人也是纷纷点头。
裴晓淡淡道:“天后娘娘把刀放到了我河东裴氏的脖子上,我们当然也不能让这位天后娘娘太过难堪。”
“直接反抗朝廷,那霍王的下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天后娘娘要借清查隐?一事挫一挫世家大族的锐气,周钦差要来捞政绩,而我裴氏要安安稳稳地生存下去,那就只有配合。”
“咱们交些隐户过去,再让人准备一些财帛送给这位周钦差。”
“凭我河东裴氏的名头,那位朝廷钦差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裴东一脸不愤:“这也太给他脸了!”
裴晓当作没听见。
河东裴氏在绛州可谓独霸一方,几乎算是绛州的“土皇帝”。
自己这个弟弟也嚣张惯了。
虽然他也没把周兴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刑部侍郎,还没有资格在河东裴氏面前放肆。
但他知道他们此时的对手不是周兴,而是背后的天后,就看这位周钦差识不识时务了。
半日之后,周兴坐船抵达绛州。
他走上码头,便被码头的漕运景象吸引住了。
整个码头边上到处都是扛着货物的工役,这些工役络绎不绝,穿着短衫,暴露在外的肌肉满是汗水。
在阳光之下,这些工役脚步却是丝毫不停,一个个扛着沉重的货物往船上运。
周侍郎正观察间,旁边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朝着他拱了拱手:“周侍郎,河东裴氏已等候您良久,族长在家中为您设了接风宴,还请周侍郎跟我走吧。”
周兴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讥笑,他淡淡道:“本官前来正是有公务在身,清查隐户与丈量土地,即便是河东裴氏,也是在本官的范围之内。”
“而如今你们邀我前往,本官若是去了,与河东裴氏有所交集,恐怕有些不合适,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与你们有所勾结。”
那中年人闻言,脸色有些尴尬。
他着实没想到这位钦差大臣这么不给他河东裴氏面子,隐约有些怒气,压低声音道:“我河东裴氏全族都在等待周侍郎,周侍郎却是不肯赏面,让小人回去如何交差?”
周兴淡淡道:“如何交差是你的事情,而本官的事情只有一件,便是奉天后之令清查隐户和丈量土地。”
“你回去告诉裴公,明日我将登门拜访,还请裴氏能够理解朝廷的苦心,配合朝廷行事。”
“如若不然,天后娘娘那边可是下了死命令,到时候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说罢,他并不顾及旁边那人极为难看的脸色,拂了拂官袍,便向远处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裴府。
裴骁背着手,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不变:“他真是这么说的?”
那中年男子咬牙切齿道:“的确如此!其人根本不将我河东裴氏放在眼里,目空一切、眼高于顶,还扬言让我告诉族长,让河东裴氏乖乖配合朝廷清查隐户,否则必然让我裴氏付出代价!”
这话音落下,屋内的气氛顿时寂静,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裴晓倒是没说话,旁边的裴氏子弟一个个脸色难看。
裴东更是脸色涨红,一拍桌子,愤怒道:“区区一条投靠妖后的狗,也敢在我裴氏面前放肆!”
“他以为这里是长安吗?”
“大哥,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道我河东裴氏不是那些小门小户能够比拟的,他还不得骑到咱们头上去?”
旁边的裴氏众人也是脸色极差。
“此人如此嚣张,不过就是仗着天后器重罢了。”
“一条恶犬,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是得的小人物了!”
“是错!要是是给我点颜色瞧瞧,只怕旁人就要看是起咱们周侍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