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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尝到了白菜炖粉条的味道。”
晚衣心头剧震。
那是母亲最常做的菜。
“所以你……”
“我是他救下的第一个病人。”少年轻声说,“也是唯一一个逃出药谷的孩子。他把我送到守心院,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来读这些记忆。而我要做的,就是等到那一天。”
风又起。
少年转身欲行,却被晚衣一把抓住手腕。
“等等。”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玉简,轻轻放入他掌心,“替我问问师父……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推开母亲吗?”
少年握紧玉简,点了点头,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
三日后,西域。
黄沙漫天,驼铃断续。一支商队被困于沙暴之中,唯有一名赤足少年穿行风刃如履平地。他手中握着半块残碑,上面刻着模糊文字:
>“鸣塔之下,百灵哀歌。
>记忆为薪,遗忘为火。”
塔影浮现于沙丘之后,通体漆黑,状若倒悬古钟,表面布满人耳形状的浮雕。每当风过,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少年仰头望去,嘴角扬起一抹笑。
“十三声。”他喃喃,“这次,换我敲钟。”
他一步步走向塔门,身后沙地上,留下一行血迹斑斑的脚印。每走一步,体内铃铛便震一下,像是在应和某种古老的誓约。
塔内幽深,阶梯盘旋向下,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干枯的耳朵,每一枚都微微颤动,仿佛仍在倾听。
走到第七层时,他停下脚步。
墙上刻着一幅壁画:九名白衣人跪拜于井前,手中高举婴儿,口中吟诵同一句话??
>“赐其痛,使其记,令其守。”
少年伸手抚过壁画,指尖渗出血珠。
“原来如此。”他低语,“我们不是被选中,是被制造的。”
再往下,空气愈发沉重,呼吸都变得艰难。第八层中央,悬着一口青铜巨钟,钟身缠绕铁链,链端连着九具干尸,皆为孩童模样,面目依稀可辨。
少年认出了其中一个??是他自己。
“原来我死过九次。”他苦笑,“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走上前,伸手触碰钟面。刹那间,万千声音涌入脑海:
母亲临终的咳嗽、战友咽气前的呼喊、恋人诀别时的抽泣、孩子丢失玩具的哭泣……全天下所有不愿遗忘的痛楚,都在这里汇聚、发酵、咆哮。
“你们想被记住吗?”他问。
无人回答。
唯有钟声嗡鸣,十三响,不增不减。
少年盘膝坐下,拔出随身短刀,一刀割开左手掌心,鲜血滴落在钟顶。
“我以聆奴之血立誓:从此以后,不再镇压,不再封印,不再逃避。”
血顺钟脊流淌,竟发出清越之声,宛如琴弦初拨。
“我要让你们的声音,传出去。”
第九响。
钟身微震。
第十响。
铁链崩裂一节。
第十一响。
壁画上的耳朵齐齐转向他。
第十二响。
沙暴骤停,天地寂静。
第十三响。
钟声破塔而出,穿越万里黄沙,直抵中原腹地。
***
守心院,忆语堂。
晚衣正在誊写新一段碑文,忽觉腕间银纹梅花剧烈发烫。她抬起头,仿佛看见远方有光冲天而起。
陆昭疾步而来,手中命网日志疯狂刷新:
**检测到新型脑波共振,频率13.7Hz,覆盖范围已达三州十七郡。**
**异常现象:大量曾申请“忘川浅水”者突然苏醒,声称梦见“有人替他们哭了”。**
**新增回响句:**
>“谢谢你记得我。”
>“我不怕疼了。”
>“我想回家。”
晚衣怔住。
这不是洗脑,是唤醒。
“是他。”她说,“他在用钟声传递记忆。”
陆昭望着东岭古井,封印依旧完好,但井口边缘,竟悄然绽放了一朵彼岸花,花瓣鲜红如血,花心却泛着淡淡的金光。
“我们一直错了。”他低声道,“不是阻止遗忘,而是让记忆流动起来。就像河流,若停滞就会腐臭,唯有奔涌,才能净化。”
晚衣点点头,取下蒙眼布条。她的双眼仍未睁开,可眸中已有微光流转。陈砚说过,真正的眼疾不在瞳孔,而在心窍。当愧疚不再压垮灵魂,光明自会归来。
她起身,走向忆语堂最深处。那里藏着一面铜镜,据说是初代忆灯使所留,能照见“记忆之形”。
镜面起初混沌,渐渐浮现画面:
一片无垠雪原上,无数人手牵手围成圆圈,口中哼唱不成调的歌谣。有人流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