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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化名裴?的裴娘子穿着斗篷出现在赵怀安面前时,可想而知赵大是有多惊愕。
直到他晓得裴娘子做这一切的原因,心中既是羞愧又是佩服。
羞愧自己牺牲了裴娘子的未来,佩服的,则是她敢于在关键时刻倾力...
夜色如墨,浸透了亲仁坊的屋檐瓦脊。裴十八娘独坐于内室窗前,手中握着一封已读过千遍的信笺,指尖微微发颤。那上面字迹刚劲有力,是赵怀安亲笔所书??“帐中孤枕难眠,时常忆及娘子之温存。”她闭上眼,仿佛能听见代北风雪呼啸中的马蹄声,夹杂着夫君披甲巡营的脚步。可睁开眼,却只余空房冷烛,四壁寂静。
她不是没想过随他而去。千山万水又如何?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苏武牧北海,为何独她不能千里寻夫?可这念头一冒出来,便被现实狠狠压下。她是河东裴氏嫡女,赵家明媒正娶的正妻,若贸然离京,朝野必议,轻则损夫声誉,重则动摇节帅根基。更何况,长安这座城池,从来不只是居所,更是政治棋局的核心。她留下,便是对赵怀安最深的支撑。
“夫人……”姆娘悄然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夜深寒重,您该歇下了。”
裴十八娘接过碗,轻轻吹了口气,目光却不曾离开那叠信。“姆娘,你说,他真会回吗?”
姆娘沉默片刻,低声道:“节帅若无归意,怎会在信末写下那样一句话?那是男人藏在铁血背后的柔肠。但他更知道,自己肩上扛的是三军性命、一方疆土。代北一日不安,他便一日不得归。”
裴十八娘苦笑:“所以我只能在这宅子里等?等一个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的人?等一个或许早已将我遗忘于烽火硝烟中的丈夫?”
“不。”姆娘忽然跪下,声音沉稳如钟,“夫人,您不是在等,您是在守。守这个家,守赵氏血脉,守裴家未来。您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这话如惊雷贯耳。裴十八娘怔住,手中的瓷碗几乎滑落。
姆娘继续道:“您可还记得当年嫁入赵府时,老太君握着您的手说的那句话?‘妇人立身,不在宠爱,在格局。’今日之局,正是考验您格局之时。张惠诞下庶长子,茂姬得宠多年,她们各有倚仗。但唯有您,才是赵家名正言顺的大妇。只要您不动摇,她们便永远只是妾室。”
裴十八娘喃喃:“可若久久无子……”
“那就去争!”姆娘猛地抬头,眼中精光迸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夫人出身高贵,才德兼备,又有家族为后盾,岂能因一时困顿而自弃?您要做的,不是哀怨叹息,而是主动布局!”
“布局?”裴十八娘心头一震。
“正是。”姆娘站起身,走到案前,展开一张长安城舆图,“您看,如今朝廷对节帅猜忌日深,郑从说任河东节度使,实为牵制。田令公虽力保,然圣心难测。一旦圣眷稍减,便是政敌反扑之时。届时,若您膝下无子,谁来继承赵家基业?谁能为裴氏争取未来的席位?”
裴十八娘凝视地图,手指缓缓划过亲仁坊、大明宫、南衙诸司……这些地方,每一寸都藏着权力的暗流。她忽然明白,自己并非笼中鸟,而是这张棋盘上的关键棋子。
“所以……我要为自己、为家族,夺下一个嫡子?”
“不止是夺。”姆娘冷笑,“是要让所有人清楚,这孩子生下来,就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容置喙,不可动摇!”
裴十八娘深吸一口气,眼中迷雾渐散。她转身走向妆匣,取出一枚玉符??那是婚时裴家祖母所赐,象征嫡系血脉传承。她将其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住命运咽喉。
次日清晨,裴十八娘召来了府中几位心腹管事。她不再似往日那般温和含蓄,而是语气坚定,条理分明地布置各项事务:加强与裴家族中联络,确保消息畅通;整顿府中账目,杜绝浪费;重新遴选侍女,剔除可疑之人;更要秘密延请精通调养之道的老医妇入府,专司调理她的身体。
“从今日起,我每日卯时起身,诵经祈福,午时进补,酉时静坐养神。饮食由专人监管,药材须经三重查验。”她当众宣布,“我要以最稳妥的方式,迎接那个属于我的孩子。”
众人震惊之余,无不凛然遵命。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厨房老仆都感叹:“夫人这是动真格了。”
与此同时,裴十八娘也开始悄然调整与两位妾室的关系。她并未如从前那般一味宽容忍让,反而在礼数上更加周全,每逢节庆必亲自赠礼,遇病必亲往探视,言语之间尽显大妇风范。然而,在这表面温情之下,却是步步为营的压制。
譬如某日张惠因长子赵承嗣咳嗽,请郎中诊治后欲用一味贵重药材。裴十八娘闻讯即至,温言道:“此药确有奇效,然性烈伤本,小儿不宜久服。我已请太医署熟识之医官复诊,另开温和方剂,既可祛病,又不损元气。”随即命人送上新方,并附上亲手抄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