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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川今日可是好生打扮一番。
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的书生袍,头顶华冠,腰佩玉环,端的是俊美无双,芝兰玉树。
他!再也不是那个追在宋知鸢屁股后面跑还被人嫌弃的无用男宠了!
他现在是北定王世子!王世子!世子!世??子!
堂堂世子,天潢贵胄!
他今天一定要闪瞎宋知鸢的眼!他要让宋知鸢知道,她到底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昨天的我你爱理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女人!睁眼!看看我是谁!
踏入宫殿中时,赵灵川高高的昂起脸,直直的看向宋知鸢。
后!悔!吧!
??
而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间,宋知鸢仿佛又听见了上辈子铁箭刺穿身体的皮□□穿声,于此同时,她仿佛也听见了自己的内心在呐喊。
这不是那个大蟒蛇吗!
怎么是那个大蟒蛇啊!
为何是那个大蟒蛇啊!
啊!
啊!
啊!
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宋知鸢的脑海之中浮现,一桩桩一件件??
大蟒蛇在玉兰院谄媚她,被她拒了。
大蟒蛇在院子里献诗,被她骂了。
大蟒蛇哭哭啼啼不肯走,被林元英打了。
大蟒蛇勾/引她,被她扔出去了。
大蟒蛇还在门口跟长公主府的亲卫吵,还被亲卫打了。
这怎么能是北定王世子啊!
北定王一生戎马刀上漂,怎么生了一个大蟒蛇啊!
宋知鸢几乎绝望了,这谁猜的到啊?
这!谁!猜!的!到!啊!
她这段时间不仅错把别人当成了北定王世子,她还把真正的北定王世子给丢出去了,上辈子北定王谋逆,就是因为世子受辱,这辈子世子虽然没被人扒裤子,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啊!
宋知鸢晃神的这么一瞬,众人已经向下俯身行礼,道:“见过北定王,见过王世子??”
宋知鸢被惊回神来,匆匆俯身下去。
但她还是慢了半拍,且,她明显感觉到赵灵川一直在盯着她看。
宋知鸢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心底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个大蟒蛇不会报复她吧?
而这时候,北定王已命众人起身,并带王世子入席。
他们俩的身份高,北定王的爵位为一品,官职也是一品大将军,所以他在左侧男席最前面坐下,他的王世子坐在他身侧的矮案旁。
大蟒蛇世子落座之后,一双眼一直在盯着宋知鸢,偶尔冷笑两声,看的宋知鸢心慌意乱,而与那位大蟒蛇世子不同,北定王落座之后,神色平静,不曾看向任何人。
殿内的东珠盈盈的亮着,水色落到他姿色的朝服上,金丝熠熠,绸缎生辉。
宋知鸢抬眸瞟过去,北定王敏锐抬眸,恰与她撞上目光。
当时殿内略有几分吵闹,男席间一群大臣们你来我往的聊天,女席中有姑娘娇俏的笑着,本是一片吵杂,但是当他们对上视线时,宋知鸢只觉得周遭的吵杂骤然飘远,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北定王一个人,端坐于矮案桌后,目光锐利,眉眼冷冽的与她对望。
上辈子被杀的记忆钻上头来,宋知鸢白着脸,缓缓低下头。
她哪里还敢抬头啊!
上辈子北定王连永安都敢杀,这辈子这大蟒蛇若是要杀她,也一定不是什么难事儿,纵然永安护着她,但永安也护不住啊!
北定王手里面是实打实的兵权啊。
就在宋知鸢提心吊胆的时候,她旁边的永安突然靠过来,永安发鬓间插着的步摇微微一晃,在她耳边打出细微的声响,宋知鸢打了个颤,侧过头来,看见了永安兴致勃勃的脸。
“北定王??”
集英殿内,柱上东珠散发着盈盈的光辉,因殿高梁深,故而白日间也点着灯,烛火的光芒落到永安的面上,如同流动的水,将她胭红的唇瓣照的熠熠生辉。
永安用掐金丝的红绸团扇掩盖着半张脸,用口型做出来了“北定王”这三个字,见宋知鸢愣愣的看着她,没有半点反应,永安“啧”的挤了挤眼睛,又用口型说:“好俊啊。”
比她后院里那些男宠加起来都俊,那身板??嚯,习武之人就是不同!
跟北定王一比,她后院里那些男宠就显得单薄多了??至于一旁的赵灵川,永安根本没认出来,永安玩儿过的男宠太多了,她贵人多忘事,根本不记得了,在此时,永安眼里只剩下了北定王。
在永安眼里,北定王是一把缀满宝石的利剑,她想带在身上出去炫耀。
永安这种表情,宋知鸢可太熟悉了,她以前每次看到那个男人好看,想要掳回去摸一摸玩一玩儿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宋知鸢被永安吓到,她的后背“腾”的冒出来了一股寒气,她匆忙拿团扇掩面,低声道:“你别胡闹。”
北定王和那些普通男人能一样吗?那可是北定王啊!
上辈子,北定王一个养子被永安祸害了,他都要谋逆造反杀上长安,永安要是真敢去祸害北定王,北定王不得把永安削成人彘啊!
而宋知鸢话音才刚落下,还没等永安回话,殿门外便传来一阵通报声。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这一声喊几乎震天,尾音在大殿门槛外碰撞,散碎在殿内白玉砖中,惊的殿内众人匆忙起身。
宋知鸢起身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北定王,正看见北定王一双黑沉沉的眼眸。
宋知鸢后背发凉,匆忙收回视线,随众人拜见永昌帝与李太后。
永昌帝时年八岁,虽身着龙袍,但依旧是幼童模样,李太后时年三十有三,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两人行走在一起,虽是永昌帝在前,但众人的目光却是都追随着李太后。
待到二人落座,宴会开始。
席间一切尽欢,殿中歌舞起,酒水酣。
一切正好时,男席间赵灵川借着歌舞掩盖,靠向自己的养父,得意的抬着下颌,说小话道:“父王,她一定后悔了。”
赵灵川每一眼看过去,都能看到宋知鸢不自在的别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一定是后悔当初对他那般无情无义啦!
这个“她”,自然只有宋知鸢。
北定王拿着手中酒杯抬眸看向对面。
他一眼扫过去,只看见那名叫“宋知鸢”的姑娘低垂着头,半点不敢抬起。
耶律青野讥诮勾唇。
这哪里是后悔了?这是害怕了。
遇到寻常男子,她敢掳走回去百般折辱,但是一旦这寻常男子变成了北定王世子,她便连头也不敢抬,她被北定王的刀锋,也怕王世子的报复。
耶律青野不再看她,只耐着性子应付这一场宴会。
待到晚间,宴会散席后,百官出紫禁城。
按理来说,宋知鸢与永安也该出去,但是永安在席间饮多了酒,直接在凤鸾殿睡了,宋知鸢便也留在了凤鸾殿中。
好巧不巧,今夜喜迎北定王,北定王也携世子留宿紫禁城。
??
当夜,夜深人静时,永安偷偷拿着一尊毒香炉,便直奔北定王所住的永德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