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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连夜飞回上海。
飞机落地时,天还未亮。他没回家,直奔封氏集团总部大楼。
清晨六点,大堂空无一人。电梯缓缓升至顶层,门开刹那,他看见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佝偻,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你来做什么?”封庭深没有回头。
“问你同样的问题。”贺长柏声音平静,“为什么要毁她第二次?”
封庭深终于转身,脸上刻满疲惫与病态的苍白。他的右腿打着金属支架,走路需靠拐杖支撑??那是三年前滑雪事故留下的后遗症,也是当年他未能及时赶回国内参加母亲葬礼的原因。
“我没有毁她。”他苦笑,“我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
“她不想见你。”
“我知道。”他低头摩挲着手中的旧怀表,那是容辞结婚前亲手为他修好的生日礼物,“所以我没去找她。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知道,我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贺长柏盯着他:“你以为发几条通稿,演几场悲情戏,就能洗白自己?你欠她的,不是眼泪,是十年青春。”
“我不求原谅。”封庭深嗓音沙哑,“但我妈快不行了。临终前只说一句话:‘去给你前妻道个歉吧,别让她一辈子都觉得,是她不够好。’”
空气仿佛凝固。
贺长柏怔住。
原来这场风波的背后,竟是一个母亲最后的慈悲。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他冷冷道,“制造舆论压力,逼她现身?你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无数镜头对准她的过去,意味着昭昭会长大后看到‘妈妈曾被抛弃’的八卦文章!”
封庭深闭上眼:“我本想亲自去瑞士……可签证被拒。医生说我随时可能瘫痪,不能再长途飞行。我只剩这条路了。”
贺长柏沉默良久,终是开口:“我可以帮你传话。但仅此一次。”
***
两天后,上海郊区某静谧疗养院。
容辞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望向里面沉睡的女人。十年未曾相见,这位曾视她如眼中钉的婆婆,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呼吸机规律地起伏着。
护士轻声说:“她清醒时间不多了,偶尔会念叨‘对不起儿媳妇’。”
她心头一震。
记忆倒流至那个暴雨夜,她跪在厨房擦打翻的汤碗,手被瓷片割破,血滴进汤里。婆婆冷冷站在门口:“乡下丫头就是笨,连顿饭都做不好,也配当我封家的媳妇?”
那时她咬着唇不哭,只因怕眼泪落下,会被说“矫情”。
可此刻,望着那张枯槁的脸,她忽然觉得,恨意早已风化。
她推门进去。
床头监护仪发出轻微嘀声。老人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时光静止。
“您……”容辞刚开口,老人便颤抖着抬起手,指向床头柜抽屉。
她打开,取出一本泛黄的相册。
翻开第一页,竟是她刚嫁入封家时的照片??穿着红裙站在庭院梅花树下,笑容羞涩。后面一页页记录着她怀孕初期的模样、设计比赛获奖的剪报、甚至还有她在公司年会上演讲的背影。
每一张,都被细心标注日期与文字。
>“今天辞辞做了糯米藕,甜而不腻。”
>“她说想办个人展,我劝她别做梦,可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我没去安慰她,现在想想,真不是人。”
最后一张,是一封未寄出的信复印件:
>“亲爱的小辞:
>我一直以为门当户对才是幸福根基,却忘了人心才是。你离开后,庭深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从不低头的儿子,也会为了一个女人痛哭。
>如果可以重来,我想请你留下来。
>??母亲字”
泪水无声滑落。
她终究没能说出那句“我不恨了”,因为老人已在梦中离去,嘴角微微上扬,似有释然。
走出医院时,天空飘起细雨。
贺长柏撑伞等在门口,将她揽入怀中。
“她最后看了你很久,”他说,“然后笑了。”
容辞靠在他肩上,任雨水打湿鞋尖:“原来最深的伤害,有时也藏着最笨拙的爱。”
***
一周后,容辞亲自出席了一场特别发布会。
没有镁光灯,没有红毯,地点设在一所女子职业培训学校礼堂。台下坐着近百名曾因婚姻、生育、性别歧视被迫退出职场的设计新人。
她站在讲台上,声音温和而坚定:
“五年前,我签下离婚协议,走出封家大门时,以为人生就此终结。可今天我想告诉你们,终点往往是起点。你们每个人手里攥着的梦想,都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