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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大车行。张隆只当是喝了点儿巴豆糊,并不知那药能要了命。”
满场哗然,多少人饭菜酒肉都顾不上了,就为了看完这场热闹,此时有人忍不住惊叫:
“竟是为了点生意争抢连人命都不顾了?是哪家没了良心?”
“他说元凶是湖州人?城里哪家酒楼是湖州人来开的?”
“听着都姓张,还真是同宗兄弟?就为了二百两银子,同宗兄弟的命都骗?”
“这是奔着毁家夺业来的,这等人可得赶紧找出来才是,维扬城里留不得这等人。”
维扬人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就算背后骂人是“一吓一串烂壳蛋的歪脖子王八”,当面拍桌子吵翻天,在外人面前也都过得去,更极少做赶尽杀绝的事儿。
像这样断人根基的狠辣手段,着实把盛香楼里外的人都骇住了。
在衙役赶来前,罗守娴已经让这两人在供词上摁了手印。
“你俩既然同时说了,这些银子我会分成两半,寻了你们家人送去。
说罢,她直起身,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重新端回身前。
“罗东家,你如何知道那人是被下毒了?”
抬起头,罗守娴又是平日里众人最常见的温雅爽朗之态:
“我十二岁就出来讨生活,祖母不放心,特意将酒楼里砸场子的招数教过,像那寻常扔个虫子头发赖掉饭钱的,我祖母唤作是“蝇子‘。”
“这喻用得贴切,搓手动脚就为一顿饱食,偏让人恶心,不正是蝇子?”有个书生接话说道。
罗守娴轻轻点头,又说:
“再往上那等自称吃坏了肚子,想要讹诈一笔的,我祖母称是‘蚊子‘。”
“对对对,那蚊子叮出血了,是要转着圈儿来的,罗东家,那今日这种呢?看着像是‘蚊子‘,实则是.............”
书生想不出来,只能看向罗东家。
其他人也正看着呢,就见闲庭信步一般摆摆银子,三言两语就让恶人交代了罪行的罗东家忽然低头一笑。
她端在身前的手往回一缩,袖口里竟钻出个小猫头,细细地“咪”了一声。
“哎呀呀,罗东家你竟是揣着只小狸奴就把恶人给抓了!”
小心捧住了小白老,罗守娴笑着说:
“今日刚请来家门,就做了镇家保业的大事,真正是小神仙,小白老。”
众人都笑了,也将刚刚的惊骇忘了大半。
片刻前盛香楼里还差点儿闹出人命,有这位罗东家在,须臾间又是酒美菜香。
孟酱缸早就回了灶间,留下罗庭晖站在窄门旁边。
隔着一道帘子就是挂着先帝匾额,宾客如云的盛香楼。
它闯过一日一日的难,才走到了今日。
今日它繁花似锦,稳稳立在维扬城中。
偏是,与他不相干。
待衙役到了,罗守娴便迎了上去,出了这等事,立即稳住盛香楼的名声是最要紧的,与官府纠缠则是最琐碎的。
谁知有两个瘦高汉子突然走到她身边,掏出了块铜牌,上写“金吾卫两淮镇守”。
铜牌晃到衙役面前,刚刚还一脸倨傲的差官立刻软下了腰来。
“此事交给咱们哥俩,罗东家且回去吧。”其中一人说着话,嘴角还带着饼屑。
想起这二人是穆临安麾下的军士,罗守娴抱拳道谢,退回了盛香楼中。
转身时,她无声地长出一口气。
“东家,你看我给这小猫寻的篮子可还好?”
孟三勺提着一个两掌大小的篮子,里面铺着蓝色细棉布。
“布是哪来的?”
“我去隔壁布坊讨了布头,那布坊掌柜在咱们店外头听了小半时辰热闹,说什么也不肯收钱,说是沾沾咱们家的福气。”孟三勺说着说着就笑了。
杀人计都出了,哪有什么福气?
罗守娴失笑,小心将小白老放进篮中。
“找个灶煮两条鱼,一条放凉了连肉带汤喂它,另一条找个干净陶盆装了,再给我备上两条黄鱼干,绑了红绳儿,我抽空得去找白俏姑补上聘礼。”
请猫下聘,也是正经事。
这边交代完了,她又上楼去谢穆临安。
“多谢穆将军让人在衙役面前为我解围,我让后厨备了些糟鱼肉干和面饼,都是能放上十几日的,各位大人赶路辛苦,能少一两分起灶做饭的辛苦也好。”
“多谢罗东家。”
一看桌上盘碗皆空,罗守娴又让方仲羽去后厨要菜。
红烧的蹄膀,清炖的嫩鸡,薄薄切的酱牛肉,厚厚堆起的盐水鹅,空盘撤下,珍馐摆上,这群走南闯北的军士们摸一下自己的肚皮,觉得刚刚塞下去的肉和饼也只占了三分满。
穆临安吃了一大块蹄膀和一个鸡腿,又从自己手下那儿抢了四五片牛肉,才抬头问了他想问的:
“罗东家,砸酒楼生意的蝇子、蚊子,你都说了,那今日这种,又是什么呢?”
“那是仇人。”不是什么虫子虱子的,仇人就是仇人。
端着茶饮下的罗东家回答得极为简单。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