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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搅。
这个时候“陈哥”却跑进来聊正事。
李胜权陪着笑,压着心里的不悦,看向那所谓的“正事”??桌上摊开的一个记事本。
记事本上都是手写字,很潦草,字体横七竖八,几乎每一行都有缺字、错字,不会写的字就拼音,然而拼音也是错的。若是连拼音都不会就画个圈。
类似的“记账本”江进看过不少,大多在一些所谓的混“江湖”的人手上,他们会将别人欠他们的东西记下来,自己欠人的倒是一笔不提。
记事本的内容虽然潦草,但大体能看明白,这是“陈哥”的东西,摊开那一页上写着李胜权欠“陈哥”的账。
二十万人民币,日期是十年前。
以这家夜总会的规模和李胜权的财力来说,这二十万应该早就平了。
“陈哥”现在还拿出来讲,这是一种“挟恩”的姿态,他认定这件事最有分量,他占据了情义、道理。
然而这种证据摆在如今的李胜权面前,无疑是当面“打脸”。
有些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一朝发达,自然不愿意过去的朋友,提醒他曾经有多么潦倒、窘困。
“陈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过我。”
“李胜权你可不要忘了,我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帮过你!”
看,同一件事,两种角度。
第一种,人们都会认为这两个人同样有情有义;而第二种,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施恩的想要翻倍回报,当是“高利贷”,没想到受恩的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进的思路刚走到这里,手机里进来两条微信。
第一条是“陈哥”的档案,江进粗略地扫了一遍:“陈哥”名叫陈涌,春城本市人,曾有伤人案底,因私下达成和解,最后赔钱了事。现在的陈涌已经上了征信黑名单,不仅信用卡停了,名下的车子、房产也被法拍,说是山穷水尽并不为过。
第二条微信则是连环三问:“查他做什么?哪个案子?你办好复职手续了?”
江进回:“我要是复职了,就自己查了。”
“又来。”对方似乎有些无语,隔了几秒钟果断道,“算了,我不想知道。”
江进收起手机往外走。
穿过走廊回到外面,方卉等人依然没想到对策,之前那个受伤的保镖已经不在了。
待走近,就听到一名服务生对方卉说:“卉姐,我求你,先让陈哥把阿风放出来吧,他需要去医院!对了,里面也有个医药箱,要不先让陈哥给他止血……”
“闭嘴!”方卉啐了一声,刚要斥责,就见来到跟前的江进。
这次没等方卉下逐客令,江进率先开口:“再拖下去就闹出人命了,到时候你想私了也不行。先想清楚最坏的后果:惊动警方,这里的老底儿经得起查么?”
江进的话说在方卉最担心的点上。
如果陈涌只是挟持李胜权,哪怕多捅几刀,只要没有伤及性命,事情都可以谈。陈涌一定也不想惊动警察,他要的无非就是钱。
她早就想好了,待会儿先让人送吃的喝的进去,陈涌吃饱喝足了,警惕性会降低,脾气会收敛,她再好声好气地将话递进去,看怎么讨价还价??他要得实在太多了,简直就是勒索。
但现在多了一个受伤的阿风,听说流了一地血,时间越久越不利,万一死在这里……
一时间,方卉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江进却没有听她高见的意思,他的目的只是将利害关系摆出来,随便方卉怎么脑补,话落便来到包厢门前。
江进扬了扬下巴,示意上方的监控探头:“想知道里面的情况,看监控就行了。”
方卉面露难色,没说话。
哦,该不会这里面就是监控室吧?
江进按了一下门把手,里面反锁了,他索性倚靠着门板叫阵:“嗨,陈涌。”
“你干什么!”方卉上前两步。
门板上跟着响起“咚”的一声巨响,听这动静,大概是玻璃烟灰缸一类的东西。
“你谁?”陈涌的声音非常不客气。
“江进,江水的江,激进的进。一个闲人,要不要和我聊?”
“聊你*!这里还轮不到你!”陈涌撂下这句,又问李胜权,“你的人?”
江进说:“你现在的麻烦,我绝对比李胜权更能明白。而且我知道怎么能用最快的方式让你解气,包括解决你的经济问题。”
陈涌当然不信,只是不屑地冷哼。
江进自顾自道:“十年前李胜权是过街老鼠,是你借了二十万,救了他一命。今天你要李胜权借你救命钱,他却不肯。你拿不到钱,又不甘心放了他,不如这样,一个零件十万块,手指、脚趾、胳膊腿都算上,你挑顺眼的切,直到切够本儿……”
江进的话没说完,方卉叫道:“给我把他扔出去!”
几名保镖上前,很快抓住江进,要将他拖走。
江进没有反抗,还配合着走了几步,嘴里却不停:“你现在连高铁票都买不了,接下来连吃饭都成问题,蹲号子刚好能解决问题!蹲几年你自己掌握,但千万别把人弄死了。杀人、伤人判刑起步就不一样,这你应该有经验。对了,今儿的事跟你女儿交代了吗?”
这话落地,江进又对方卉说:“轻点儿,我可是伤残人士,我出去就直奔派出所验伤,你们这儿轻则行政处罚,重则刑事责任,自己掂量着办。”
“等一下!”方卉走到江进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一伙儿的?”
江进轻笑一声:“信不信,两分钟之内,他会请我进去。陈涌喜欢抽什么烟,给我拿一包。”
门外的动静已经被包厢内尽收眼底,包括江进手上的石膏,和被两名保镖夹在中间毫不反抗的姿势。
陈涌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到底是谁,李胜权说不认识你。”
方卉也狐疑地看了江进一眼,示意保镖松开。
江进又踱步到门前,站没站相地反问:“我的建议你想清楚没有,那主意是有点馊,我还有个不馊的,敢不敢当面聊?痛快点,别让我觉得你是怕了我。”
方卉没再干涉江进,只是屏息等待,直到门里传出来一声回应:“你一个人进来,别耍花样。”
这话一出,方卉立刻走进吧台,翻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递给江进。
门里传来开锁声。
门只开了一半,但也足够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包厢改成监控室不久,还保留原来的沙发组、茶几和小冰箱。
李胜权被捆绑在沙发上,脖子上的血痕已经干涸了,但他身上还有其他刀伤,额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得。
江进不紧不慢地迈进门口,后腰顶上一把刀。
陈涌推了他一下,反手将门扣上。
再看江进,只是垂眸笑了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单手点上,呼了一口气,看上去颇为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