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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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披肩,香肩半露,笑得餍足。
    洗去铅华后,她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嫩白细腻。
    大概是泡得久了,肌肤泛着红润的光泽,如芙蕖般的灼灼春色看得人口干舌燥。
    饶是见得多了,喜鹊也总是忍不住感慨,将来谁娶了她家大小姐,可真是便宜他了。
    喜鹊伸手去探水中温度,给她添了热水后,拿起浴桶上的棉布给她擦背:“大小姐,再泡一会就出来了。”
    霍令仪趴在浴桶边沿,眉眼间皆是慵懒春色:“难得午后泡一次澡,竟然比夜里泡澡还舒服,一会歇晌我得好好睡上一觉。”
    “得擦干了头发再睡。”
    霍令仪睡眼惺忪:“给母亲说了我不去用膳的事了吗?”
    “说了,夫人担心小姐有没有摔伤,还想去请个大夫呢。”
    霍令仪被吓醒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喜鹊笑着安抚道:“奴婢晓得的,跟夫人解释过了,就是沾了些泥巴,不碍事,夫人听完后就放下心来了,说让小姐好好歇着。”
    “嗯,那你有见着阿?吗?”
    “没有,听阿欢她们说,小少爷今早出门至今未归,许是去学舍里跟队员们练蹴鞠呢,晚膳时就会回来了。”
    国子监一年一度的蹴鞠比赛,马上就要迎来决赛。
    由霍?所在的治事斋,和骆贵妃亲弟弟骆雍所在的经义斋一较高下。
    还有五日就要比赛。
    霍?这些天整日泡在蹴鞠场,回来后也在院子里苦练。
    夙兴夜寐,十分辛苦。
    霍令仪不能为他做什么,于是决定最后这几日拿绢布亲手给他裁做横幅,等着比赛那日喊上他的长随福贵一起拉横幅助威!
    除了做横幅,霍令仪手头上要做的事也不少。
    比如母亲让她抄经,准备去灵泉寺还愿,她还一个字都没抄呢。
    好多事还没干,可是她一件都不想干。
    今日折腾了这么多事,她都乏了,还是歇一歇再说。
    霍令仪再次沉入浴桶中当一条只会吐泡泡的鱼。
    再多泡了一会,霍令仪才在喜鹊的催促下起身。
    擦拭干净水渍后喜鹊又给她浑身涂了细腻的香膏,整理好后才换上干净衣服出来。
    霍令仪坐到圆桌前用膳,喜鹊拿干净的帕子给她绞干头发。
    霍令仪的头发乌黑柔顺,少不了喜鹊的功劳。
    她会做茶籽发油给霍令仪敷发,也会拿剪刀替她修剪分叉的头发,力求让自家小姐从头发丝到脚指头,每一处都完美。
    替她绞干秀发后,喜鹊又去忙活其他事。
    先是把桌上的碗碟收拾交给其他丫鬟,再去把她的衣服拿去后院交给洗衣丫鬟清洗。
    拿起粉色的衣带时,喜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除了霍令仪平日用的香膏味,粘在脸上的腊梅香粉味外,还有一味陌生的沉香气味。
    她在盯梢时没来得及提醒霍令仪,一个陌生的小娘子就从另一处过来了。
    眼看着霍令仪钻进马车内躲过一劫,她就没有声张。
    未曾想,景王竟然也在车里!
    可她明明看到头戴金冠身着华服的男子离开了马车,难不成她糊涂记错了?
    之后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一概不知。
    只知道小姐和景王在里面待了挺久的。
    后来小姐出来时尽显狼狈,脸上身上全是白色的香粉。
    抱着抢回来的蹴鞠,又气又委屈,路上还一个劲的骂景王贪得无厌,是个不要脸的强盗恶霸。
    不管她怎么打听,小姐只说和景王起了些争执。
    不仅强占蹴鞠,还跟她抢夺瓷瓶。
    喜鹊心里唾弃,好一个霸道顽劣的纨绔王爷,怎么看上什么都要硬抢!
    但她给霍令仪除衣物时发现了腰带的打结方式不对,内里衣物也不对劲。
    原本右衽在上的,却变成了左衽在上,显然衣服被脱下来过。
    景王一定是在马车里欺负她家小姐了!
    好一个欺男霸女的好色之徒!
    喜鹊吓得魂不附体,这可不是小事。
    她连忙给小姐检查身体,可又不见半点痕迹。
    那到底是欺负了,还是没欺负呢?
    喜鹊拿不准,但也不好意思问。
    从前年幼,小姐被一个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占了便宜。
    那时年纪尚小,又是头回碰上这种有理说不清的事,揭露不成反被污蔑,心里委屈。
    但为了顾全名声和彼此脸面,只能忍气吞声。
    小姐不想让夫人担心,便自己一个人受着,导致日日煎熬,夜不能寐,憔悴了好久。
    但气不撒出去,憋在心里只会让人郁郁寡欢。
    小姐干脆痛痛快快报复了一场,也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她刁蛮跋扈,她都泰然处之,无所畏惧。
    小姐向来不是个委曲求全的性子,真受了委屈,哪里是如今这样放松的表现。
    总之,这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她抱着衣服从净室里出来时,看到霍令仪趴伏在美人榻上看她买到的话本子下卷,看得入迷。
    日光穿透廊下湘色竹帘,疏朗光线散射入窗棂,尘埃在光柱中飞舞,给趴在美人榻上的霍令仪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霍令仪只着一件月白单衣,乌发如瀑,柳腰纤柔,曲线玲珑,尽态极妍。
    她以肘支撑,趴在榻上翻阅话本子,未着罗袜的纤细小腿露了出来,脚丫子一晃一晃地交叉在一起。
    看到有趣的地方时,时而掩嘴偷笑,时而开怀大笑,碰到感人泪下的地方,也会泪湿罗裳,喜怒哀乐从不掩饰。
    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半点不知愁滋味。
    生在富贵人家,无病无灾,不愁吃喝,也是一种福气。
    喜鹊无奈笑了笑,推门离去。
    喜鹊离开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再回来时,霍令仪竟趴在榻沿睡了过去。
    她走过去给霍令仪盖上毯子,霍令仪翻了个身,往绣枕上蹭了蹭,嘴巴一张一合,喃喃自语。
    听她呓语,喜鹊不禁凑近了听。
    “别抢我东西……小偷……强盗……”
    “老光棍!”
    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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