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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真的说了,她心里又不舒服,刚刚她问他的时候,问了两边他才答。
“是我师父的女儿,过来给我送东西的。”
云舒月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那你师父是谁啊?”
还不待沈邱回答,那女子急道:“我父亲的大名,也是你能知道的?我父亲可是在宫里供职的漆画师。”
云舒月极轻的“哦”了一声,又道:“那我确实不知道,宫里的工匠太多了,谁知道哪个是你父亲。”
她本来觉得没劲儿,这两人一看就有事,她今日本是来偷师的,现在这里多了个人,她就不好偷师了,可这女子着实有意思,她起了逗弄的心思。
谁叫她先惹了她呢。正好手痒痒,好长时间没在女人堆里混了。
云舒月将声音压细压柔了许多:“沈画师,这幅画我还有些想法,你在上漆之前,可不可以听我先说说呀。”
事关工作要事,沈邱立刻停了动作,将耳朵往云舒月那边凑了凑:“你说。”
云舒月本来就还有些想法,这下正好凑近了细说。
两人凑在一块儿说了许久的话,杜玲珑牙咬得紧紧的,手指抠着手心,又把云舒月来来回回扫视了很多遍。
布衣,布鞋,布头饰,头发梳得还不错,说明她有个手巧的母亲,衣襟上的绣花一看就是家里给绣的,不是成衣坊里买的,应该就是个农家女。
而她杜玲珑从小生活在京城,随母亲探亲才来了黔州短居。
唉,是个不配被她放在眼里的女子。
说起来,农家女子也怪可怜的,一辈子也挣脱不出来,若想嫁入城里甚至入京,便只能给人家做妾。
杜玲珑腰背挺直了些,娇怯怯从怀里拿出一个做好的荷包。
“沈邱哥哥,这个给你。”
沈邱从工作中出神,恍惚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她。
杜玲珑又道:“你上次送我的金簪子我很喜欢,不过我父亲送了我一支更好的,所以这次就没戴出来,你别怪我啊。
说着,她碰了碰头上的金簪,看样子这就是她父亲给她买的那支。
云舒月也转头看去,虽说这话是对沈画师说的,可云舒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话分明专门是给她听的。
她虽然极想鄙视这人头上金簪不过五两银子,她从前赏丫鬟都嫌寒碜。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鄙视她,因为她如今连这也买不起。
便道:“哇,这位姐姐,你头上的簪子一定很贵吧,怪不得你这么好看,不像妹妹我,只能用几根布带子缠发。”
她的眼里满是艳羡,杜玲珑瞧得心花怒放。
“对了,沈邱哥哥,你还没说,她身为女子,为何能在这里成为画师,她师出何门?”
云舒月心里默默想,她倒不是师出谁门,小时候家里给她请过几个大师而已,只算是家里的客卿,当不得她师父。
沈邱沉声道:“她就是牢城营的罪犯,被上头调到漆画描金组来的。”
杜玲珑变了脸色,提着裙子站起来,默默挪得离云舒月远了些。
“是罪犯啊......”
云舒月无语,便只安心看沈漆画师操作,对方现在倒是不赶她了,也不知为什么,许是不想跟另一个人单独待着?
云舒月安安静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又开口了。
这回倒是又换了种语气,又轻又柔又悲悯:“那个,你们能吃饱饭吗?被打的时候疼不疼啊?被打了留疤可怎么办呢?女孩子要是来事了该多可怜呀?那要是想吃糕点了怎么办呢?哎呀,要是想穿漂亮衣裙了又该怎么办呀......”
云舒月:“......”头一次对女人捏紧了拳,想把乔婉宁叫着一起揍她一顿。
云舒月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是想穿漂亮衣裙,也不会想穿她身上那种。
“你身上的衣裙都过时了,你不知道吗?是买不起京中璇玑阁的成衣吗。说起糕点,我往常最爱吃花月舫的玫瑰荔枝腌,一盒也只要百两银子,现在不常吃了,更爱瑞锦斋的荷花酥,味道更清甜一些,这个也不贵,一盒只要一百二十两银子,就是难买了一些,每回都要叫人帮我去排。对了,这位
小姐,你最喜欢吃哪家糕点呀。
杜玲珑脸庞愈发青白,攥着茶盏的指节泛白,花月舫和瑞锦斋都是京里专供大户人家的糕点铺子,别说买,她连见都没见过。
短暂恍惚后,她极轻地“哼”了一声:“谁信呐。’
沈邱百忙之中抬头解释道:“黔州牢城营的罪犯都是官员贬谪至此,她父亲曾是户部尚书,她真没骗你,还有她这一手画,依我看,颇有梁大师和温大师的影子。”
云舒月点头,朝沈邱甜甜一笑:“沈画师好眼力,梁大师和温大师的确教过我一阵子。”
杜玲珑仍端坐着,桌子底下的手都气得把大腿捏青了,真是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