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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朝天,真是一见如故。
过了没多久,又有三位读书人匆匆忙忙赶来,他们俱是上次府试未中者,今年又来考试。
大堂中的人越来越多,人头攒动,堂中衙役将互保的读书人和为他们作保的廪生分组,然后拿出府学委派的康生名单,叫一位先生的名字那位先生便走进一组中查问考生的姓名、籍贯、年岁和三代信息。
分给段之缙一行人的生是一位老秀才,花白胡子一大把,但精神矍铄,中气十足。
老先生上来挨个查问,仔细记了大家的相貌,又和孙九思先生核对,到了段之缙这里却卡住了。
“你是德平府人士?”
他狐疑地打量着段之缙,口音像是北地,万一是冒籍,他这个保结的康生可是与冒籍者同罪的,这个险不能冒。
“学生的确是德平府人士。”
“你的口音不像啊.....你说的该是京话吧?”
段之缙回道:“学生六岁时随父母一同到京,今年未过十九岁生辰,到京也未满二十年,因而还是安平县籍贯,属德平府人士。”
旁边的孙九思也向老先生保证。
可这个事儿到底非同小可,若真是冒籍,自己这个秀才的功名也不要想了,定然要被革掉。
“学生父亲是吏部员外郎,再者顺天府的考试总是要比我们淮宁学风昌盛之地容易些,学生何必要跑到淮宁冒籍呢?”
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可老先生仍然十分犹豫,不想为他们这一群人作保。段之缙、孙九思和姚珏三人轮番上阵解释,可他仍在许与不许之间。
剩下三位答应和段之缙互保的士子已经心生悔意。
他们自然知道段之缙的情况,可钱财动人心啊,一个北地生活了多年,连德平府话都不会讲的“外地人”回到这里考试,哪一个敢和他互保?因而每一个愿意跟段之缙互保的书生都能拿王老爷二百两白银。
二百两,对王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就是姑奶奶们用的胭脂都比这贵些,可对于他们,也能嚼用好几年了,这才壮着胆子与段之缙互保,结果今日出了事端。
这个老廪生同旁的康生的想法并无不同,若是他不愿意,其他康生又怎么敢为他们作保?
因而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姚珏虽然也着急,可他拿人钱财也已经预料到了有今日,没有什么好气恼的,说通这老秀才不就成了?
段之缙解释得嘴皮子冒火,周围的人都已经当场写结保书,只有他们还叽里呱啦不断,惹得衙役们直勾勾盯着他们这一群人。
没办法了,段之缙拉着老先生到一边说:“学生是安平县王元浩的外孙,家父是段成平,不知您是否认识这二人?”
老先生可能不知道王元浩的女婿是谁,但如何能不认识王元浩这淮宁数一数二的大商人?
“当真?”
“千真万确,我身上还有外祖的信,上边是我们王家的印章。
老先生拿过信件展开一看,上边果然有王家商号的印章。
如果说北人冒充淮宁籍贯便已经够傻了,那冒籍者绝不可能冒充王元浩这样大人物的外孙。
老先生彻底相信了,但他却冷哼了一声,回到队伍中时先睨了一眼孙九思,嘲道:“我是因朝廷的律令,不得不为有应试资格的学子作保,可你呢?你是读圣贤书之人,如何能不知商贾最贱的道理?为王元浩的外孙作保......”
孙九思眉头紧锁:“您这话什么意思?他外祖是商贾和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是随着母亲姓王?明明是官员之子,为他作保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蒋先生把说出外祖身份作为最后之法的原因,士农工商,读书人和这个字沾上一点就像一张被点了墨点的白纸似的,在“身家清白”的读书人眼中已经有了瑕疵,因而能瞒则瞒,越少人知道越好。
终于写完了这一张结保书递给差役,又交了卷价钱,老先生一甩袖子走了,剩下的六人也互相打个招呼散去。
孙九思先生和段之缙比肩而行,有些不忍地安慰道:“你也见过不少的读书人了,很该知道这里边的风气,总是鄙薄商贾,尤其是商贾出身的士子。只是风言风语虽缠人,可毕竟伤不了你分毫。再说了,嫁娶嫁娶,你母亲嫁给你的父亲,她就不再是商女,应该从夫,是官夫人,是那老秀才浅薄
了。
段之缙弯腰,在府衙门口向孙九思先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竟出乎意料地扬起了一个笑脸,脸上无一丝一毫心烦意乱或是怨天尤人,他用他澄澈的眼睛望着孙九思。
“多谢先生宽慰我,不过学生并不在乎这些话。我母亲虽为商女,可抚我育我之德惠不啻于任何慈母,我外祖虽为商户,爱我怜我之心也不亚于任何外祖,学生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孙九思倍感欣慰,拍拍他的肩膀连说三声“好”,“小小年纪,不以物喜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