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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外出未归而幸免者。他将真相告知,并问:“你们想唤醒他们吗?”
人群中一片沉默。
终于,一位老妪开口:“可他们现在不痛了啊……要是醒过来,又要面对失去儿子、丈夫、女儿的痛……值得吗?”
林沉看向阿拙:“你觉得呢?”
男孩紧紧抱着母亲留下的绣帕,声音很小,却坚定:“我想她疼。因为疼说明她是真的。石头妈妈不会做饭,不会骂我,也不会半夜起来给我盖被子……那样的妈妈,不是我的妈妈。”
众人动容。
当日上午,全族聚集于安息堂前。
郎中换上洁净白衣,手持玉磬,立于阵眼之上。他最后一次翻开《石心录》,将笔插入心口,鲜血滴落阵图中央,刹那间,地面震动,符文逐一熄灭。
他敲响玉磬,声音清越悠远:
>“我错矣。
>痛非罪孽,忘才是。
>今以吾命,赎此迷途。
>愿尔等归来,哪怕带伤。”
话音落下,他身体迅速灰化,肌肤龟裂,血脉凝固,最终化作一尊直立的石像,手中仍紧握玉磬,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与此同时,祠堂内所有石像开始轻微颤动。
一道道裂痕自表面蔓延,碎屑簌簌落下。
有人睁开眼。
有人流泪。
有人嘶喊亲人的名字。
有人抱住身边的人放声大哭。
石眠镇的春天,在这一刻真正到来。
七日后,林沉准备离开。
阿拙牵着他的衣角:“林先生,我能跟你走吗?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林沉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去哪?”
“我想学怎么帮别人醒来。”他认真地说,“我不想再有人忘记妈妈的样子。”
林沉笑了,眼角微湿:“好。但你要记住,听心之路很难,你会听到太多哭声,看到太多破碎。你受得住吗?”
“我受得住。”阿拙挺起胸膛,“因为我已经知道,哭完之后,还能笑。”
沈知白站在马车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调侃:“又收徒弟?你不怕再养出一个承安?”
“不会。”林沉扶阿拙上车,语气笃定,“因为我不会再让他独自承受一切。听心者不该是孤身对抗黑暗的人,而是一群彼此照亮的同行者。”
马车启程,春风拂面。
小禾靠在车窗边,忽然说:“你说,下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个村子,人人都梦见自己飞起来了,却忘了怎么走路?”
林沉望着远方青山,轻声道:“会的。只要人还在恐惧,梦就会变出各种模样来安慰他们。但只要还有人愿意醒来,我们就不能停下。”
夜宿驿站时,他又收到一封信。
信纸粗糙,字迹歪斜:
>林先生:
>我是那个曾亲手焚烧《听铃录》的老儒生。集会之后,我回到家乡,打开尘封多年的书箱,发现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一本手抄《孝经》??背面竟全是《听铃录》残章。原来他早懂这些道理,却因惧怕世人非议,终生缄口。
>昨夜,我梦见他对我笑,说:“儿啊,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我哭了半宿。
>从此,我要走村串巷,讲这些被掩埋的道理。哪怕被人骂疯,我也要说。
>因为沉默,比错误更可怕。
>
>??悔悟者白砚
林沉读罢,提笔回信:
>“亲爱的朋友:
>你父亲把真相藏在《孝经》背后,是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有人会翻开那本书,看见被遮蔽的光。
>而你,就是那个翻开书页的人。
>继续走吧,声音哪怕微弱,也会唤醒另一个沉睡的灵魂。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听。”
写完信,他推开窗,月色如水。
桃树新芽初绽,风过处,似有铃声轻响。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那是无数颗心,在黑暗中轻轻叩响苏醒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