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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位置,表情莫名地凝了神像好久,随即跪了下去。
    香被点燃,火光凝成一个闪烁的红点,映着他平淡的神色。
    这次香没有断。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求,像一个路过至此的陌生人,沉默着将香插入了炉中。起身时,他感受到了谢无相的视线,若有若无,安静地凝在他身上。
    郁危走过去,将之前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衫递给他:“还你。”
    谢无相低头看了一眼,十分自然地接过,随口问:“休息得好么?不冷吧。”
    鬼魂是感受不到冷暖的。郁危不知道他一个病恹恹的家伙怎么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你应该比我更怕冷,不如自己穿着。”
    这句算是变相的关心了,谢无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问:“我一直好奇,这庙里的神像是谁?你知道吗?”
    他扫了眼地上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的石块,饶有兴致地评价道:“而且,似乎不太招你的待见。”
    那头邵挽欲言又止地呃了一声,郁危不想理会他的试探,神色冷淡地迈过一地碎石,道:“不知道。没有。”
    “不知道”是回上一个问题,那么“没有”的意思就是,没有不待见。
    谢无相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低着眉眼看着破破烂烂的神像,似乎在思索如果是不待见又该会是什么模样。
    郁危正好在这时候问他:“所以你知道这个村子的疫病是什么来由了吗?”
    村长临走前将单鸦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这村子的位置偏僻,人烟也少,多少年来日子都过得安宁平稳,所以即便没有十二仙府的庇护也风平浪静了数年。
    直到那日,村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村里人在去河边浣衣的时候发现了他,看见河面上漂着一团脏兮兮的衣物,近看才发现是个活人,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捞了出来。
    这乞丐是个哑巴,腿也瘸了。被救过来后就跟失了魂般,双目无神,逢人便不停比划。村民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些吃的,好心送他离开。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半步,白日不见人影,到了夜里就挨家挨户地敲门,一见着人就急得不行。倘若那人没有反应,他便硬要拉着人家袖子,想要把人拉出门。
    一来二去,村民忍耐也到了极限。将他赶走一回,他便还会一瘸一拐地走回来。威胁警告也没有用,最后实在没办法,把他关到了一间没人用的柴房里,这才清净不少。
    老乞丐被关起来的第三天,村里出现了第一个感染疫病的人。
    这病发作起来毫无征兆,短短几天,就能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折磨得形销骨立,先是不停吐出一种深黑色的液体,慢慢地,就会失去味觉、听觉……到最后,五感尽失。
    疫病来势汹汹,又如此突兀,不过一段时间村里已经有十余人染上,而这些时日,他们唯一接触过的人,只剩那个来路不明的老乞丐。
    村民如今笃信疫病与老乞丐脱不了干系,从村长的话中也能窥见一二。郁危对此并不意外,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闻言,谢无相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他说。
    郁危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关于这个村子,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总不能什么都知道。”谢无相笑笑,“我又不是神。”
    “平白无故定了什么人的罪名,是不是有些无良?”他很轻地眨了眨眼,笑意像火光明灭了一瞬,“如果你是在试探我的话,这点道德我还是有的。”
    郁危的确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被他说中,抿了抿唇,移开了脸。
    “不过,这件事总也与他脱不了关系。”谢无相道,“等天亮了,再去村里问问好了。”
    郁危有点沉不住气了,狐疑道:“既然你知道跟他有关系,为什么今夜还要守在庙里?”
    这座庙……他用神识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探过许多遍,都没有找到什么疑点。他不明白对方多此一举是意欲何为。
    谢无相正垂眸盯着那盘孤零零放在墙角的梨,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看得邵挽很想问他是不是饿了。他懒洋洋靠在柱子上,整个人松弛又散漫,有种随时会游离在状况外的抽离感。
    “有些事情想要确认。”过了半晌,他才重新笑着开口,“比如,邪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庙里,又为什么会附到这神像身上。搞清楚这些,才好把它封印起来。”
    郁危点点头,这倒的确是一个问题。他对邪炁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想不到谢无相人看起来随意,行事倒如此缜密。
    “另外一件想确认的事。”谢无相目光轻飘飘地落下来,那种若即若离的抽离感从他身上抽丝、剥落,变成微微的专注,“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把名字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告诉我你是谁。”
    他提到“熟悉”两字的时候郁危心头莫名跳了两下。他从前很少下山,遇过的人也少,一时想不起来“谢无相”是谁。不过本来记忆也不完整,会记错什么人、忘了什么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无相真的见过他吗?或许只是路过一瞥,或许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是将他看错成了另外一个人。
    其实可以不回答的,萍水相逢,明日便该分道扬镳,郁危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回答:“忘了。”
    谢无相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好奇地问:“怎么会忘了。”
    邵挽也紧张地看过来,看样子还有点担心。郁危面色仍是淡淡的,道:“生了一场病,或是受过很重的伤,醒来后忘了很多东西。”
    谢无相的视线游离在他颈侧,还是说:“怎么会。”
    他的声音很奇怪,郁危看不清他的脸,听见他语气含笑,却无端觉得他脸上应该是毫无笑意。
    “名字对我来说没有多么重要,随便你怎么叫。”郁危神情如常,“已经是鬼了,谁还会去记生前的名字。”
    “有人会记得。”谢无相道。
    郁危看了他一眼,语气随意:“没有。”
    凡人的姓与名来自父母,但他是个例外。被人领上昆仑山之前,他一直都没有名字,在一声声“小鬼”、“野种”中长大到五岁。之后,讨厌的、丑陋的声音消失了,郁危莫名其妙多了个师尊。
    他的名字是明如晦给的。
    只是从前给他名字的人,兴许此后再也不会愿意提起这个名字——而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失去了什么,相应的就会得到些什么。反过来,得到的东西,也有可能再次消失不见。
    其实郁危早就做好过准备,所以真到了这一天,反而还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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