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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他入门的明如晦,对此也没有过多涉猎。
识炁。这是独属于郁危的道,无人能比,无可替代。
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灰味,所有暗潮涌动都掩藏得很好。对方姿态松散,淡笑着问他:“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郁危目光一寸一寸碾过他的面容,仿佛要将他的笑意碾碎。他开口,声音十足冷漠,甚至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
对方用一个子虚乌有的诱饵钓他上钩,试探他的身份;那他就拿这个身份赌,赌对方不敢说。
屋顶一捧雪从大开的洞口滑了下来,郁危迷了下眼,不确定有没有听见一声笑。又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回答,是极轻的三个字:“不可说。”
不可说——说不出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那些恐惧他的人,厌恶他的人,对他失望的人,对他好的人……在他离开昆仑山后,在他们的口中,他的名字就变成了“不可说”。
郁危冷淡地扯了下唇。
他遽然抬起手,袖口一霎割出猎猎的风,指尖一点寒芒闪烁。下一秒,凛冽的灵力如银色游蛇,悍然攻向眼前人的胸腔!
并不是致命的杀招,因而足够对方作出反应。但是那位“郁仙长”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低下眉眼,看着那条灵力倾注而成的凶悍银蛇乍然停在身前几厘处,蓦地虚化、消散。
一只被贯穿而死的毒蝎子嗒地掉到了地上,转瞬被冻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郁危收回手,态度平淡得就好像他方才只是打了个招呼,“我也不会认什么炁,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心口有只伺机咬死你的蝎子。”
“郁仙长”看了会儿那只死蝎子,不怎么真心地道:“是啊,好险。”
郁危没理他。
“你此前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有一瞬间,你的确想看蝎子咬死我么。”对方又笑吟吟地问。
方才剑拔弩张般的气氛散了许多,郁危冷着脸,硬邦邦地回:“话多的人活该被咬死。”
对于这个“被咬死”的命运,对方用一种无奈的语气,笑着继续说:“怎么办,可我还有一些事很好奇,关于你这个人。”
“一个问题五两银子。”郁危伸出手。
他本意是想用金钱压垮这家伙,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像个江湖骗子的“郁仙长”只是微微挑起了眉,随即竟当真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
郁危:“……你认真的?”
对方拿着那一锭大小惊人的银两,并没有什么反应,风轻云淡就好像在看一堆破铜烂铁。他垂眸,掂了掂,问:“你喜欢这个。够五两了吗?”
何止,五十两都够了。郁危蹙眉:“你要问什么?”
“我想问的……”眼前人沉思起来。就好像拿五十两银子买一个回答只是随心所欲,他看着郁危,忽地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什么问题?郁危替五十两感到不值:“当然因为我住这里。”
对方重复了一遍:“住这里?”
五十两很多,郁危决定免费赠送他一个问题。
“穷,没钱,无家可回。”他淡淡道,“很奇怪么。”
一阵窸窣响动,对方倾了倾身,好像认真了一些。
“为什么无家可回?”
郁危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拿过了银两:“这是另外的价钱。”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对方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愣了下,随即笑了出来。
“可我没有钱了。”他笑着说。
全身上下就带了五十两,为了买两个没用的问题而全都花光——郁危心平气和地问:“你疯了吗?收下的银两我可不会退还。”
“不用还。”
“郁仙长”毫不介意自己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忽而抬了抬手,月色透过微张的指缝渗漏下来,看上去就好像拢住了一缕月光。
只是短短一瞬,下一秒他便收拢五指,伸到郁危面前,缓缓摊开。宽大掌心里,一枚泛着朦胧清辉的银戒正安静躺着,边缘柔和,线条漂亮。
“用这个买最后一个问题。”他单手支着颊,“可以吗?”
这枚银戒远远没有五十两的分量,但郁危却莫名来了兴趣:“可以。”
对方很淡地弯了弯唇。没有继续问上一个问题,他低声开口,藏着笑:“你不是人吧?”
郁危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报那句“你有病吧”的一句之仇,表情凉凉地盯了他片刻,说:“不是。”
不是人,只能是鬼。那人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很轻地说了句:“留在人间的两只鬼……”
“你知道这么多,”郁危冷淡道,“真的只是一个散修吗?”
“你想我是什么?”对方含笑反问了一句,“我以为你一直拿我当江湖骗子。”
“……”
他说的倒也不错。郁危没好气道:“那就是个渊博的骗子。”
很别致的称呼,对方哦了一声:“难怪。都说鬼怨气大,不好相处,现在看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郁危:“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把你变成鬼。”
对方冲他扬了扬下颌,好整以暇,告状道:“你看。”
“……”
郁危一把掳走他手中的银戒,站起身就走。
走得离这家伙远了点,他坐下,摸了摸戒指上的图案。指腹传来的触感分明,手感发凉,并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
看上去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
但郁危还算喜欢,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走了回去,走到对方面前。“郁仙长”还在原地坐着,没有了交谈声,四周显得格外安静,他抬起脸,神色笼在阴影里,看了过来。
“这戒指是谁的?”郁危问,“看起来你应该戴不上。”
断断续续的几声轻咳,在庙里撞出回音。
像是能看破他脸上狐疑的神色,对方一哂,悠悠道:“不是偷的,也不是捡的。”
“给别人做的。”他说,“没来得及送出去。”
郁危慢慢捏了捏手心里的戒指:“你要送的那个人,她不要了么?”
“我也不知道。”对方低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想不想要。”
这个回答有些微妙。郁危怕他反悔,直截了当地把戒指收了起来,冷酷道:“现在是我的了。”
“是。”对方气定神闲,坦然道,“你的了。”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全身钱财被搜刮一空的意识,黑心的郁危摸着仅剩的良心,决定还是给他提个醒。
他看了看冤大头,忽然说:“我知道你不姓郁,不叫这个名字。”
对方抬起眼看他。
郁危语气平淡地提醒道:“你应该知道他是谁。装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