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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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擀面杖都折断了,一根木刺还插在贺衍的肩背上。那段时间贺衍连夹筷子手都发抖。
    从此贺衍就跟老爷子没啥话可说了。后来女孩的爷爷奶奶上门致谢,老爷子知道了怎么回事,但拉不下脸下台阶,父子俩只要一碰面难免大动肝火,要么就冷场。
    贺衍参军打仗,更是从来不提出身,整个伊坤军区驻地几乎没谁知道他的来历。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和女人通过相亲结婚,说不上多有感情,只是各方权衡,再生下一窝孩子,吵吵嚷嚷养大,疲惫不堪。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试问他母亲彭老师,为了家庭舍弃了最爱的钢琴事业,她就能真正感到快乐?
    还不是为着某个年代出身问题而做出的权衡。
    贺衍不需要这种婚姻,也不希望哪个女人为自己做出牺牲。
    他晃了晃手上的表,正要点燃一支香烟,忽然前方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只见一辆载满人的客车在路边抛了锚,车上鸡鸭声、说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军民一家亲,团结铸辉煌。陈建勇打住方向盘,热情地探出头问道:“老乡,这车出了什么状况?”
    班车司机是个才上岗的新手,缺乏经验,见是个解放军,连忙回答道:“我刚从镇上开出来没多久,不知道咋就突然抛锚了。浓烟滚滚的,我也在看怎么回事。要不同志你来帮我瞅瞅?”
    说着把扳手递给他。
    陈建勇调来贺副团身边前就在司机班,对这些很是熟悉。他弯下去看了看排气管冒的烟,是白色的,基本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应道:“估计是发动机的汽缸垫出了问题,你让他们先下来,我给你鼓捣鼓捣。”
    司机一吆喝,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都下来了,只留了那些鸡鸭鹅和农副产品。
    苏麦麦也跟着人群走下来,唯有葛翠平还赖在车上不动弹,下去做什么,多晒啊,反正她一个人能有多重分量?
    估摸着得十来分钟,贺衍也推开车门走下来疏通筋骨。
    一路赶程,在车上持续坐了八个小时。
    微风吹着旷达的疆土,苏麦麦深呼吸了一口气,闷在车上的困倦感顿时散开许多。
    在二十一世纪的国家,基建蓬勃发展,科技水平更是突飞猛进,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了。
    说实在,还挺新鲜的。
    不过原文已经八零年代初,这个时候人们虽然还在小心谨慎地尝试如何开放,但再过几年的东部沿海可就到处是机遇了。
    她学的是新闻传播方面,八、九零年代港媒港影席卷了大陆,她有的是施展拳脚的机会。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葛翠平、原身家庭等奇葩,之后就能一身清爽地离开。
    苏麦麦忽地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一辆军车旁站着个魁梧挺拔的男人。男人瘦而健硕,宽肩长腿,将一身军装衬得有棱有型,黑色皮鞋铮亮,跟周遭的氛围显得突兀耀眼。
    那英俊与气势妥妥的人中少有啊。
    她稍愣,忙掏出裤兜里的证件对比了下。
    没错了,就是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在这儿遇见了传说中的大佬小叔。
    鉴于推文里形容的又凶又冷肃,苏麦麦还是谨慎地理了理头发,清清嗓子走上前去问道:“你好,这位是贺衍同志吗?”
    “我是那天晚上跑出房间逮流氓的人,当晚误会你真是抱歉,多谢你送我回房。”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一个清白女孩遇到这种事,稍有想不开都可能做些傻事。她却是大大咧咧直白平述,毫无任何自卑与自轻。
    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南方小桥流水涓涓淌过般的柔滑。
    听得贺衍下意识掐灭烟,转过身来,低头看到了面前娇靥如花的女人。
    他还记得苏麦麦。
    见多了一与自己对视就目赤脸红的女同志,少有这种双目坦坦荡荡的直视,甚至那闪闪水眸里莫名隐匿着一缕肆意洒脱,叫他意外刮目相看。
    那天晚上贺衍接到总军区家属院打来的电话,听说他母亲急性心梗,叫上陈建勇就急匆匆往乌市赶。半路想来招待所要个手电筒,进院就听见那前台招待员大婶高喊抓流氓。
    要知道,柳树镇连通伊坤几个军区驻地的中间段,时常有部队家属前来落脚住宿。出了这种事,有一次难免就能有第二次,情况属实恶劣。
    贺衍二话不说就向爬窗的流氓走过来,却没想到,被冲出房门的苏麦麦撞上了。
    女人衣裳带着疏淡的花香,踉跄地猛扑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伸手一扶,却被她误会了。下一秒两爪子就朝他抓过来,他向后侧闪,抓伤了脖子,还扒拉掉了他衣兜里的干部证件。
    不过还要谢她恰好抓伤了他脖子,等到去了乌市部队总医院,连一贯苛刻挑剔的老爷子都难得没怀疑他要结婚、有人选的假话。
    彭老师在苏醒过来之后,看见他颈上明显有女人抠破的痕迹,甚至还露出了了然欣慰的笑容。
    十分包容地嗔怪他说:“就你这脾气,能有姑娘可以和你过下去,就已经很知足了。平时对人家体贴一些,多哄哄,别欺负。”
    二姐贺涵是总医院的主任医师,语重心长地说,这次要不是他终于肯结婚了,妈哪能醒得这么快,一顿还喝掉半盅鸡汤。
    在军用机场工作的三哥和三嫂,一贯看不惯贺衍行事,乍听说他已有结婚对象,就怂恿着彭老师派车去接人过来瞧瞧。
    正好团里来电说紧急开会,贺衍就推脱回来了,差点都忘记了证件这档子事。
    贺衍看着眼前的女同志,约莫二十岁。乌黑的长发松松系着马尾,额前耳鬓的碎发吹得毛毛絮絮,撩人眼花。低下头,又看到她黑色长裤衬得身段亭亭玉立的,不自觉又浮起和那晚相似的茉莉花香味。
    原身虽然发了几天烧,但苏麦麦可是生龙活虎地穿过来,昨天吃得好睡得香,还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今早换了身干净衣裳,她的衣裳都用干花包做熏香,不同的季节花香味不同,这个时候的是茉莉花香。
    贺衍眼帘微敛,便淡道:“是我。不必谢。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大佬果然就是大佬啊,说话单刀直入。
    这可省事多了!
    苏麦麦整个儿精气神十足:“那天晚上的事有蹊跷,我想问问你,还能不能认得出爬窗流氓的模样?”
    贺衍知道当晚苏麦麦根本没开始洗澡,屋里水盆的水是静止的,而她身上也是干爽的。且他进屋后看了下窗户和帘子也都紧闭着,只是当下匆忙,没曾细究。
    隔天派手下连长去招待所打听,连长说姑娘出去了,他就暂作罢了。
    既然有蹊跷,他自然要帮忙,这种事关系着女同志的清白名誉。
    贺衍冷声道:“隔个百米有人形我都能揪出来,那天晚上不是你撞我,早就把他抓住了。我傍晚还有个会要开,你要认我现在就陪你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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