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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城头，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像被驱赶的羊群，踉跄着向城墙移动，枯瘦的手臂在空中抓挠，哀嚎声顺着晨风飘上城楼。</P>
“大人！“张武的刀鞘撞在城砖上发出闷响：“贼人混在灾民里！“他指向几个身形健壮的“流民“，那些人虽然穿着破布，步伐却稳健有力，腰间隐约凸起兵器的形状。</P>
闻讯赶来的其他人中，庄县令的官袍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他看见人群最前方，一个白发老者抱着孩童，每走三步就要跪下磕头，额头已经血肉模糊。“这...这如何是好？“</P>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P>
“弓箭手准备。“刘晏的命令让不少人僵在原地。</P>
庄县令的剑眉拧成死结：“大人，这些都是...“</P>
不少本地士兵们，稍显迟疑的拉满弓弦，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却无人敢放箭。那些蹒跚前行的分明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其中还有许多妇孺，孩子的哭声隐隐传来，揪着每个人的心。</P>
县令他何尝不明白士兵们的犹豫。作为父母官，向自己治下的百姓放箭，这将是何等罪孽？但若不放箭，城池危矣！城破之后，百姓又将遭受怎样的屠戮？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仿若被放在烈火上炙烤。</P>
“本官数到三。“刘晏解下腰间长剑，阳光下翡翠折射出冷光，“一...“</P>
京都士兵，在城墙垛口探出数百张强弓，绷紧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箭簇寒光在灾民眼中闪烁，人群开始骚动。</P>
几个真正的红莲教徒趁机推搡前排老弱：“冲啊！狗官要放箭了！“</P>
“二...“</P>
赵老根突然甩开孙子的手，枯树般的手臂张开，挡在最前面。他破烂的衣襟被风吹开，露出根根分明的肋骨。“官爷！我们都是良民啊！“嘶哑的喊声像钝刀割过所有人的耳膜。</P>
刘晏一言不发，他看到贼人已经摸到距离城门一百五十步。</P>
“注意甄别，放！“</P>
箭雨破空的尖啸声中，赵老根闭眼抱紧孙子。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他听见身后传来惨叫。睁眼时，只见三十步外倒着十几具尸体——全是青壮汉子，其中就有那个自称王家庄的“灾民“，以及几名倒霉的灾民。</P>
“继续放箭！“刘晏的声音像淬了冰：“专射腰杆挺直者！“</P>
“咻咻咻——”</P>
城墙上的本县弓箭手们闻令，再度拉弓搭箭，箭雨呼啸着向城下倾泻。灾民们惊恐万分，哭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守城将士的心。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半分心软，稍有不慎，城池沦陷，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P>
这次箭矢钉入人群，却像长了眼睛般避开老弱。有个妇人吓得跌坐在地，箭簇擦着她发髻飞过，将身后摸刀的大汉喉咙洞穿。附近灾民们终于发现规律，纷纷趴倒在地，把那些不肯弯腰的“同伴“暴露出来。</P>
“放箭！“</P>
参将廉勇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城墙上空。随着他手臂重重挥下，又一轮黑羽箭矢呼啸而出，在灾民头顶划出死亡的弧线。</P>
“嗖——嗖——“</P>
箭矢钉入人体的声音接连响起，后方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撕裂了沉闷的空气。</P>
“官兵真的射箭了！“</P>
“快跑啊！他们要杀人了！“</P>
灾民们见到官兵真的射箭，瞬间炸开了锅，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如惊弓之鸟般向左右两边慌乱躲避，四处狂奔。一时间，哭喊声、惊叫声交织在一起，晨雾被这阵喧闹搅得支离破碎。老弱妇孺们脚步踉跄，相互拉扯着，跌倒又爬起，只想逃离这夺命的箭雨范围。</P>
混在人群中的红莲教兵见势不妙，凶相毕露。他们挥舞着手中利刃，砍杀那些，试图逃跑的灾民。</P>
“都给我往前冲！不冲就死！”一个满脸横肉的红莲教徒嘶吼着，手中长刀狠狠劈下，一名老者应声倒地，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干裂的土地。</P>
他们妄图驱赶人群往城墙门方向挤压，好制造混乱、趁乱攻城，可毕竟他们人数太少，在这如潮水般奔涌四散的灾民潮中，不过是几叶扁舟，难以掀起能对过多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