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宁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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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概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约定地点是在公司内部待客室,温知禾习惯在工作期间切换免打扰模式,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小姑子的连环call。
    倒是刚下飞机的贺徵朝看见了。
    贺宝恣:【你老婆在忙什么,怎么不回我消息?】
    三月底的泠州气候适宜,风都是暖的。贺徵朝坐在轿车里,低眉看屏幕,在亮起的时候,他本能地以为,会是温知禾发来的消息。
    预料有误,他心里并无波澜,只是简单打发了下他这位总是虚张声势,一天到晚没个正型的小妹妹。
    被回怼以后,贺宝恣也没好意思再发消息,沉寂得像个人机一样。
    轿车从机场一路驰向海边,停靠在一处绿意盎然、环境优美的疗养院门口。主要负责人已经恭候多时,在庭院里笑脸相迎。
    这里地界辽阔,建造的小洋房从外形来看,和别墅并无区别,只是太过安静,唯有树木的婆娑声,海鸥飞掠过的啼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住在此地的,需要被看护疗养的只有一人。
    “宁女士今天情绪还算平稳,一日三餐都有在吃,饭后水果也没剩多少。”护士抬手示意,令玻璃变得透亮。
    这是一面庞大的单面镜,里头看不见外面,外面能看得见里面。贺徵朝面色平静,眺望到最边缘,蜷缩于角落,抱着绘画板写写涂涂的佝偻身影,呼吸短促地停了一息。
    她的头发已花白了不少,即便戴着保暖而漂亮的毡帽,也能看出发丝的稀疏,面容憔悴苍老,纯白棉衣里,袖口若隐若现的皮损疮口。
    贺徵朝目不偏斜,嗓音低沉:“今天的治疗还算配合?”
    护士眼观鼻鼻观心:“打了针点滴,但一直挣扎,不过今天的疗程已经顺利完成了。”
    贺徵朝应了一声,抬手掌覆在玻璃上。
    护士默了默,询问:“贺先生,您要是想和宁女士谈心,我们这儿有专门的……………”
    “不用。”贺徵朝淡道,彬彬有礼得疏离,“麻烦你们再照顾下去,有什么问题联系我助理。”
    护士哑言,说好的。
    见过这里的主治医师,要了份资料,贺徵朝回车上并未翻看,而是将头枕在靠椅上,眼了片刻。
    车窗开了一半,闭目凝神时,对外界的听感都变得俱佳,这里春风和熙,绿荫婆娑,海鸥飞旋半空,就像曾经的小海岛。但多年以来,他似乎从未习惯过,静心享受过。许多看似安宁的时光,在他眼里,同牢笼并无太大差异。
    而如今,他也并非无法以己度人,明白这里也是如此。可现在看来,这处疗养院,似乎已经是他为宁棠,为生母,画下的最好的境地。
    车内静默了许久,久到助理上车时,贺徵朝都并未发觉。
    夏博易也放缓了声息,没让司机兀自驱车。作为从上司任职总裁一职之前的助理,夏博易一直是贺徵朝身边,从事工作最久的助理。许多该知道的,不该知晓的事,他远比旁人要清楚得多。
    上流社会,高门大户的腌?事不算鲜少,无非脱离不开权|色那点儿事,听多了不足为奇,但即便夏博易再怎么见多识广,也不由在心底扼腕叹息。
    须臾后,贺徵朝睁眼,询问接下来的行程。
    夏博易即刻严阵以待,将平板递交给他。
    刚接过一瞬,手机铃声忽地响起。
    贺徵朝低眉去看,瞥见来电联系人,停顿片刻,按了接听键。
    有前车之鉴,贺徵朝不得不怀疑,他这位小太太是又手滑。
    但他接听放到耳廓的那刻,只听见女孩着急忙慌的声音:“老公!你可不可以把你旗下那个mulimuli的负责人电话也发给我,我有重大急事!”
    有事老公贺老板,无事老头贺徵朝。
    贺徵朝脑海里没由来地浮现这么一句话,荒诞又可笑。
    他微不可查地扯了下唇,无需闭眼也能想象到,她哀求时的模样。皱着眉头的;唇齿轻张的;无意识攥悬的左手。
    “喂?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OROROR......“
    “也没误触闭麦啊,贺徵朝你耳朵烂掉了吧......”
    她小声嘟囔着,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幅面孔。
    贺徵朝极轻地笑了下,并未收敛的声息,能透过细致的话麦听见。
    温知禾听到了。
    裹挟着电流的这声笑,低低的,磁性的,还有点儿苏。
    温知禾当即挪远手机,望着持续变动的通话时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真的宁愿是听错了。
    温知禾倒吸口气,却又不敢挂断,小心翼翼地放在耳畔,软下声调:“老公,是你吗老公?”
    “老公”这词,只有在第一次喊的时候倒胃口,随着口号的越喊越久,温知禾值当是装模作样365天,换来财富的第一步。一想到距离达成1200万还有十一个月,温知禾对卧薪尝胆真是愈发有深刻的领悟。
    屏幕那端依旧不做声,但温知禾不难听见,接通后的细微嘈杂音。
    她并没有被抓包后的羞耻,反而愈发大胆:“贺徵朝,你是不是不爱听我喊这个啊......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喊。”
    “但你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忘记昨天晚上承诺过我的事吧......”
    温知禾闷声咕哝,假惺惺地带了些婉转的哭腔。
    轿车已经停驶,司机与助理皆下了车。贺微朝微微闭眼,轻叹一息,嗓音不自觉放缓:“我似乎承诺过你太多,你指哪件事儿?”
    他停了片刻,像是在替她考量,语调说不出的慢条斯理:
    “是不把你打肿,还是替你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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