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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信七年二月初二,声势浩大的春耕节由皇帝萧巡亲自主持。
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均携家带口来到京城西郊五里之外,俞晴站在人群中间,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明黄。
身后不时传来人们的低语,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母亲,母亲,您说皇帝是不是就在那处?”
一个妇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此处人多,你问这个做甚?”
俞晴闻言回头看到那位二八少女怀春的模样,回身时正对上齐荭怨毒的目光。
她抬头朝站在萧巡身侧的萧瑟看去,在一众王爷中他的身形显得十分单薄。
小谭氏在人群中往前挤了挤才来到她的身侧,低声说道:“我没看出来,你竟如此狐媚,短短时间便爬上了雍王的床!”
俞晴侧目看她,并未着急开口,她却得意的哼哼两声:“可是又能怎样呢?不过是从侧门抬进王府里的妾室,待荭郡主成了雍王妃,哪里还有你的好日子?”
她说完以后以帕子掩面低笑起来,俞晴并未生气,而是低声问道:
“你和新垵相处的可好?母亲…哦不,徐夫人如今对你可还满意?”
小谭氏闻言心里如打翻了酱缸,心中五味杂陈,她与徐新垵成亲没有多时却日日见面便要开始争吵,以至于他如今极少回府,偶尔回来也只是去徐夫人那里请安,她好容易将人堵在家里,却仍是没有两句好话便要吵起来。
而最近徐夫人见他们之间总是争端不断,对她也生出些许不满来,徐贤虽每日里忙于政务,但是家宴时偶尔得见对她也是没有好脸色。
她看着俞晴面色淡淡的似在寻常问候,心里却是被她戳到痛处的恼怒不已。
想要发作,她却碍于附近有太多皇亲国戚,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好的很,不劳你来担心!”
俞晴闻言挑眉:“嗯,我也是!”
她说完以后便专心的看着高台之上正在进行的仪式。
小谭氏却抓耳挠腮的难受,恨不得抓乱俞晴的头发,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正隐忍间,一个婢女从她身后走来,对着她耳语片刻后,她看了一眼齐荭,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接过一个古朴的药瓶。
辰时末祭典结束,萧瑟被几位亲王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他们七嘴八舌的问道:
“雍王所言当真?你何时娶的王妃?”
“对啊,亲王成婚总要经过皇帝诏书,再由礼部择定佳期才可,你怎的如此心急?”
“莫不是那边已经有了小世子,你这里才不得不…?”
萧瑟满脸含笑的说道:“哪里,不过是佳人难觅,我这才急着先斩后奏,几位皇叔今日酉时雍王府,我备些酒菜歌舞,还请几位拨冗前来!”
其他几位王爷纷纷拱手应承,都没有看到萧巡从他们身旁走过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送走众人,萧瑟回身去寻俞晴,可是众人渐渐散去,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当巨大的祭坛前只剩下他和殊七的身影时,一个暗卫从远处踉跄着跑来。
他远远的看着那人的狼狈心提到嗓子眼,握紧拳头强自镇定的看着跪伏在脚下之人,沉闷开口道:
“说!”
那人还未开口,涎水混着血沫从他的嘴角划过,“王妃,王妃被掳走了!”
萧瑟闻言捏了捏袖口问道:“是何人如此不长眼?王妃可曾教训了他们?”
“王妃…王妃中了首辅长媳藏在帕子里的毒,如今没有一战之力!”
“什么?”萧瑟闻言抓住暗卫的衣襟,“你说她中了毒?”
“是,王妃中毒后本想先行回府,可是我们回去的途中却被三十峰的人拦住!”
“三十峰?”萧瑟闻言沉默几息,随后冷笑道:“他们可是让你回来传话?”
那暗卫闻言又呕出一口鲜血来,他捂着心口艰难说道:“他们说,想要王妃活,必须要您亲…亲自…回…”
他话未说完,鲜血如喷射般从他口中流出。
面对一条生命的逝去,萧瑟顾不上有丝毫伤感,便带着殊七翻身上马朝老峰山而去。
一路奔驰,待他们走到大路口时,他勒停马匹,面色冷峻的对殊七说道:
“召集所有人马,天黑之前到达老峰山!”
殊七应声后离去,不多时一名玄衣男子骑马而至,跟在他的身后朝北而去。
此时的俞晴浑身酸痛的躺在马车冰冷的地板之上,她刚才没有防备,被小谭氏暗算,虽及时吃了解毒丸却仍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马车颠簸,她忍不住抬起头来,车帘外的车夫朗声说道:
“小姐若是能动便起身坐好,山路颠簸莫要磕伤了!”
俞晴闻言点头,“是,多谢大叔!”
车夫闻言哂笑,“我一个赶车的,哪里就当得这样的称呼?您要是不嫌弃叫我谈一便是!”
俞晴起身坐好,点头道:“好的谈叔!”
谈一专心的看着眼前崎岖的山路,朗声开口道:
“你莫要叫的这样亲切!”
“为何?”
“你可知道,不管你是叫我阎罗王还是其他什么,若是家主有令我一样会毫不手软的杀了你!”
俞晴闻言笑了起来,谈一心中疑惑,“你这丫头,受这么重的伤,如今命悬一线竟还笑的出来!”
她挪过来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喘息片刻说道:“如此,您便是这世间最后一个见我笑的人,麻烦您动手的时候利落些,不要伤到我的脸!”
谈一忍不住回头看她,莫说女子,他做了一辈子杀手,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大胆的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于是他来了兴致,“哦?你是怕死的太难看,不被小王爷喜欢?”
听到萧瑟的名字,俞晴心中微动,“如果就此死了是有些遗憾,可是我更怕我死的太难看,母亲一时间难以接受。”
谈一闻言不再说话,专心驾车,俞晴却也没有再挪动位置,将车帘掀开一直看着前方。
直到一阵阵铁锈味从胸膛里泛起,发黑的血液不停从她唇间溢出,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外边上山的路,随着马车一阵颠簸,她还是倒在了地上。
谈一感觉到马车里的动静,仍专注的看向前方,过了片刻后暗骂一声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将一粒深褐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