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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管谟业以为自己稍微有了喘息之后,余切更加变本加厉的要求他。管谟业可以谈论他愿意创作的任何文学,但只要他出现错误,余切就会毫不留情的指出来。
而管谟业感到自己的文学偶像开始扼住他的喉咙。
“先锋文学?管谟业,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文学。”
“你又在聊废土?这是一个在中国大陆不可能有受众的文学,是我在国外冲奖用的,你不会以为我拿来献给国内读者的吧?在我们这个十亿人中,有九亿农民,还有一亿工人的社会中。”
“你现在连魔幻现实主义也不能搞明白了吗?我以为这是你的立身之本。”
重压之下,管谟业只能选择倾泻在创作中,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想法:要是我能写出一篇了不得的,而余切当时写的却不如我,是不是他就能正眼看我了。
这种想法很疯狂,但是一起来后,就无法抑制,简直让管谟业茶饭不思,几乎任何事情都想不了了。
在激情的驱动下,管谟业几天内就完成了的梗概,他将之命名为《白狗秋千架》。
“高密东北乡原产白色温驯的大狗,绵延数代之后,很难再见一匹纯种。”
这是《白狗秋千架》的第一句话,很有韵味。
其实,模仿自川端康成《雪国》的“一条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
显然,这是一个悲剧风格的:
做了大学教师的“井河”衣锦还乡,他曾经的恋人“暖”变成一个贫穷邋遢的普通村妇。
能歌善舞的漂亮女“暖”,由于一次意外而从秋千上跌下来变残疾,最后嫁给哑巴,艰辛的农作使她变为粗俗的农妇。“井河”后来上大学,眼瞎的“暖”又嫁给邻村的哑巴,生了三个小哑巴。
结尾写“暖”骗过丈夫去镇上买布,白狗把“井河”引到了高梁地,暖提出了一个让井河无法拒绝的要求,就是想要一个会说话的孩子。
……
完全是管谟业风格的。从这一部,余切口中的“高密东北乡”就成了管谟业专属的“文学领地”,他也由一个四处漂流的文学乞丐,变成了这块领地上的“王”。
“高密东北乡”则成为国内当代文学史上的重要地理坐标,就像是现在余切写过的《出路》里面闽南华人离家的乡间小道,或者《团圆》里面黎小军在港地、在纽约等地辗转,嘴里提到过的家乡津门,那是一个无限美好,几乎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永远温情脉脉的地方。这恰好是他们之间的巨大区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