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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踉跄爬起来,他此刻什么也顾不得,摁开门锁,只想逃命。
可他打开门,跌跌撞撞跑出去。
板上,空无一人。
甲
他
愣在原地。
......什么都没了,声音欢笑热闹,所有的船员男男女女,都不见,连侍应都没了踪影。
这
艘船就像李潇说的那样,一夜之间,变成鬼船。
段朔甚至忘记了尖叫,他踉跄一步跪倒在过道。
可求生的意志又使他爬起来,趔趄地,一间房一间房推开搜找:“救救我,救救我,有没有人......”
然而黑夜没有月光,大海在夜里,蛰伏成深渊巨兽的模样。
船上,寂静无声。
黑暗、惊惧、汪洋......交织在一起,折磨他,摧毁了他。
他终于忍不住,发疯般放声尖叫起来。
夜风狂乱吹过他的脸,段朔撞在栏杆上,满面恐惧的泪痕。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顺着风吹来:“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
段朔涕泪交加:“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李潇充耳不闻,沉步走过来。
脚步声稳健,在黑夜中分外清晰:“放过你?”
“对,放了我,放了我......”
他笑出声:“段老板对我步步紧逼时,可有想过今日让我放了你?”
“我可以给你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保证,我保证回去之后那些底片就给你,我这辈子都闭嘴,做哑巴,不张口,绝不提你陈年往事!”
“给钱?”
“给!”
“多少?”
“所有!”
暴风雨狂乱砸在夹板,两个人都浑身湿透。
段朔紧紧扒着栏杆,痛苦蜷缩在角落:“我之前贪你的钱,全部......不,双倍,三倍!我还给你!我只想要一条活路!”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
段朔眼里燃起希冀光芒,血手一把攥住李潇裤腿:“是吧,是吧,你放过我,你放了我!”
李潇缓慢清促笑了笑,声音在夜晚海面听来,格外磁哑:“是。”
然而瞬息后,笑音寂灭。
那道淡漠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具尸体,“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段朔愣滞一秒,抓狂尖叫起来:“你要我,你竟然要我!”
“是啊。”李潇笑得沉闷,“就是要你,我认,只是我说了,我怕啊。”
“万一把段老板放上岸,段老板临阵反咬,我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他蹲下来,视线与地上狼狈残缺的男人齐平:“段老板知道,什么人才不会说话吗?”
段朔霎那噤声,一张脸,血色没了个干干净净,整个身体止不住地小幅度颤抖。
他眼瞳震颤,唇苍白,哆嗦着张了张,声音涩得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不,不......”
“你和耿顺当年兄弟一场,他走这些年,黄泉路想必伶仃寂寞。段老板仁心善意,在阳间做鬼一样活了许多年,也该到头。”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男人声音飘渺得像是来自渊海:“不如段老板下去陪他吧。”
京城下暴雨,陈蝉衣晚上把窗帘拉好,隐隐雷暴声被隔绝在外。
房间里点了盏小夜灯,她攥着窗帘,微微叹口气,捂着胸口往屋子里走。
她
最近一直心绪不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起初她以为,是李潇出事。
然
而每天和他通电话,他都没什么异常。
想想也是,华越技术部就在洛杉矶,陆承风的人在那里,出行肯定一切顺利。
她只好作罢,最后思来想去,可能还是肚子里小家伙闹的。
她是前几天去医院检查,知道怀孕的。
医生说:“恭喜。”
她没多惊讶,毕竟之前就有预感,然而一桩喜事,她心里到底欢喜:“谢谢。”
“记得下次产检时间,可以让您先生陪您一起来。
“好。”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李潇,这种事,电话里讲不清楚,而且他昼夜颠倒地忙,她心疼,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也没告诉南京那边。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未婚先孕,陈蝉衣卷着被子,默默想。
要是舒羡之知道,肯定骂她,真吓人。
她朦胧闭上眼,这几天精神疲倦,老是困,沾枕头就睡着了。
然
而今晚她却不是,心里隐约不安,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后来又下床,把窗子开过来透气。
湿热的气息钻进房间,她才觉得胸口闷闷的感觉退去,好受了一点。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夜半,是被一道雷暴声惊醒的。
陈蝉衣抱着被子睁开眼,一道极致的闪电划过天幕,她眼睫一颤,手机震动起来。
她划开屏幕,发现一共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陆承风。
陈蝉衣本能觉得不好,立马回拨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别着急。”陆承风声音尽量平静。
他那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笛声震天响,雷暴雨的喧嚣一阵阵过耳,和京城的天幕隐隐重叠起来:“和你说个事,你别慌。”
陆承风沉默片刻:“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