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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西拍了拍安德罗尼卡的肩膀,他转过身,看到曼努埃尔在向他招手,让他过去。
安德罗尼卡离开座位,来到曼努埃尔身边。
“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听说了你的情况,一直以来都很担心你的健康,我和你的母亲时常会向上帝祈祷。如今你奇迹般的康复了令我很高兴,这真是上帝的恩赐。”曼努埃尔显然对安德罗尼卡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
从过往无数的记忆和往来的信件中,安德罗尼卡知道自己的这位父亲,罗马皇帝,不仅是一个足智多谋、冷静果敢的君主,同时也是一个感情丰富,对家人充满关爱的长者。
从君士坦丁堡发到塞萨洛尼基的关心的信件足足装了一整个箱子,里面少部分是他与兄长约翰的通信,大部分是与父母之间的往来信件。
“蒙上帝垂恩,我的身体日渐变好,现在已经恢复到可以骑马了。等到明年开春,就可以亲自带领军队踏上征程。”安德罗尼卡的双眼中炯炯有神。
曼努埃尔没有继续征战的话题,他年迈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伯罗奔尼撒就在那里,我离开摩里亚前已将大事安排妥当,后面只能看上帝的意愿了。现在,请告诉我塞萨洛尼基这座美丽城市的现状。把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只要是你觉得有趣的,都告诉我。城市东边,先知以利亚教堂的钟声还像以前一样响亮吗?”
安德罗尼卡知道曼努埃尔对塞萨洛尼基这座城市有深厚的感情。五年前皇帝陛下还亲自前去参观过这座他曾经奋战过的地方。
“先知以利亚教堂的铜钟已经过翻新,去除了锈迹。然而,现在塞萨洛尼基大主教区的住所搬迁到了圣尼古拉斯教堂,每天正午敲响着最响亮的钟声。”安德罗尼卡回答道。
“啊,圣尼古拉斯教堂。”曼努埃厄脸上浮现出笑容,却转瞬即逝:“你知道吗,大约三十年前,那时的我就担任着如今你的职位,塞萨洛尼基的专制君主;那时候,我的父亲,老皇帝约翰五世和我的兄长安德罗尼卡四世在君士坦丁堡剑拔弩张;而城外的奥斯曼人已然攻陷了帝国大部分的疆土,雷霆苏丹巴耶济德决定性的击败了塞尔维亚人,势不可挡。”
曼努埃尔不禁回想起他曾在塞萨洛尼基担任总督近十年的青春岁月。
“那时候,我的年纪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在不忙于军务的时候,我常常漫步在塞萨洛尼基的街头,欣赏教堂和修道院里的古老壁画、聆听城市里到处传来的,记载了帝国盛兴和衰亡的声音。”
“那时候,我经常与神职人员就神学和哲学问题进行长时间的交谈,思考上帝派来奥斯曼人惩戒祂的臣民的最终含义。那时候,有一位年轻的神父,特别聪明、逻辑极强,我与他的交谈十分愉快。”
安德罗尼卡很少见到父亲如此高度赞扬另一个人。出于好奇,他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在哪里?”
曼努埃尔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他叫尼基弗洛斯·斯库图。后来塞萨洛尼基城市被奥斯曼人攻陷时,他被抓去做了奴隶。我再次见到他是在七年后的费拉德尔菲亚之围时的一次偶遇。”
“费拉德尔菲亚是帝国在小亚细亚的最后一座堡垒,一座英勇而忠诚的城市。这座城市自从被突厥人包围后,八十年来,它一直在没有增援的环境下孤军奋战,抵抗着异教徒的围攻,顽强守护着罗马人的骄傲。”
“我当时是奥斯曼人手上的人质,雷霆苏丹巴耶济德为了羞辱帝国,而迫使我随他参与奥斯曼人对我们最忠诚的城镇的最后进攻,他想让我亲眼目睹城头上双头鹰旗的陨落、让我们失去一切抵抗的信心。”
当曼努埃尔说到这段耻辱的历史时,他的拳头紧紧握着,甚至将手中的锡制镀金酒杯捏变了型。
“就在奥斯曼人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城时,我在苏丹的营帐外远远地看到了尼刻弗洛斯,他的金发清晰可见。他和许多被奥斯曼人奴役的帝国臣民一起,被迫冲在攻城的最前面,那些衣衫褴褛的人的唯一目的就是吸引守城者的箭矢,让守军痛苦于被迫杀死自己同胞的自责当中。”
“那一天,我看到城上的守军箭矢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与无数罗马人一样,死在了田野上。”
“而费拉德尔菲亚这座坚持到了最后的罗马城市,它的城墙已被突厥人所毁灭、它的人民已被突厥人所奴役、有一天时间将抹去城市的名字、将抹去罗马人后裔的记忆,只留下残垣、杂草和野蛮的声音在空荡的平原上回响。”
曼努埃尔的情绪中夹杂着一丝悲伤、一丝愤怒,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皇帝陛下所克制。他伸手拍了拍安德罗尼卡的手,平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如果我们能够做好现在的工作,也许我所看到的惨剧在未来将不再会发生在罗马人和我们的国家身上。”
安德罗尼卡望着眼前年迈却睿智、碧蓝色的眼神中透露着百折不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