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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滚蛋。”
“下课!”
班会课也是用来做题的,苏玉压根没怎么听林飞说的话,一直奋笔疾书。
等她解完一道大题,看向窗外,高三的校园已然一片萧条。
12月,平江下了一场轻轻的雪。
时间随着雪水沉默而缓慢地消融,在枕水人家宁静的瓦檐。
教室连课间都变得闷沉,趴倒一片。大家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按部就班地往前走。
徐一尘会在午后的微弱日光里撑着发呆,思念那只闯进逢魔时刻的蝴蝶,他不知道要怎么度过第一个没有妈妈的冬天。
陈迹舟照常自由散漫地出入,不为成绩烦忧。
不过再活力无限的人也需要冬眠,他减少了班找人玩的频率,大多数时间窝在座位上睡觉,让羽绒服的兜帽盖住他正在生长的头发。
宋子悬把苏玉送他的书签放在笔盒里,每每打开都能看到的地方。他重整旗鼓,在场场考试里继续拔得头筹,也继续当好一个鞠躬尽瘁的班长。
江萌流着眼泪问她“什么时候才会好”,她终于放下那些时机错误的热爱,走进一个死气沉沉的考场,拿到一份让父母亮眼的分数。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十几岁的时光是如此的煎熬。
谢琢仍然住在苏玉的眼睛里。
她看不到自己的形状,但被爱的人光芒万丈。
自打乔雨灵毕业之后,学校广播台就换了新人,放学铃更换了一批高考励志歌曲,在校园里再也听不到伤感的情情爱爱了。
不过那一天,很特别的夜晚,苏玉听到了一首Coldplay的歌曲。
迎着飘零的雪花,她走在人群中。
下课的人潮里,苏玉低着头往前,沉默地回想今天的课业。
如果暗恋的厚度分等级,苏玉此刻练到了很深层的功力,她已经不需要为了找谢琢而找谢琢。
只要一抬头,他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她的眼中。
她的眼睛成了机械流转的追光,不需要理由和理性地追随着他,同样,也不需要目的。
只是看着。
看一眼都满足。
那些人流瞬间都成为被雾化的背景。
高挑干净的男孩子,颀长的身形就像修竹一样挺拔坚定。在纷纷扬扬的雪中,他的气质更添凉意。
苏玉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走。
然后,谢琢突然回了头。
苏玉心跳停了一秒。
??不过,他不是为了看她,而是因为有个女孩子喊住了他。
苏玉放慢脚步,看着他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封信。
递过信的女孩子立刻害羞着,小碎步跑远了。
因为这顺其自然地回眸,谢琢再抬眼时,还是发现了身后不远处的苏玉。
熙攘的人群那么的嘈杂,谢琢的视线穿过他们,直直地看到她的身上。
他没有回视太久,收回了目光,却也没有急着往前,而是抬头看起了路灯之下飞舞的雪花。
没有混着雨的片状雪,轻盈而寒冷,不是在下落,而似在飞旋。
他仰起头,在那棵香樟树下,像在安宁地赏雪。
广播站里的歌,在分外应景地唱道:
Nobodysaiditwaseasy
Nooneeversaiditwouldbesohard
I‘mgoingbacktothestart
(没有人说过诀别很简单
却也没有人说过是如此的难以割舍
现在我要回到最初)
她的脚步,每一下都迈在重的休止符上,款款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喊他:“谢琢。”
苏玉眸光清亮,抬头问道:“你在等我吗?”
隔一片茫茫的雪光,谢琢看向她,眸波是淡淡的颜色,看向她是尤为清澈。
他平静地回答:“我在等你。”
人的记忆都是碎片。
随着时间推移,相处的细枝末节都不再连贯清晰,不再像连续剧一样润滑,如流水淌过。
一切被虚化钝化,只有碎片性的,那些被击中的瞬间定格于漫长的记忆中。
苏玉想,这一幕,她会记很久。
平江的初雪里,她喜欢的人站在灯影微弱的路灯下,他微微仰头看着雪花,浓长的睫毛盛了一片雪,低敛下来,那洁白轻轻滑落,他转而看她。
他对她说,我在等你。
那样一眼,让她觉得青春无憾,也无悔。
哪怕,没有结局也可以。
苏玉指着他手里捏着的情书,没话找话地问:“你会看吗。”
谢琢也看了一眼手里的粉红色信笺,浅应一声:“既然人家都好好写了,当然要好好看。”
苏玉觉得有理,不过:“如果不会答应,看不看也没什么说法吧。”
他说:“想看看别人眼里的我